夜色暗湧，如同樓道口那無聲的對峙。
陳彥遞給她在附近花店買的洋桔梗，有逐漸放大的起哄聲的鼓勵，他大聲向她告白：“孟若杞，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應和的聲音此起彼伏，樓道昏暗的光影，她似隱匿在黑暗的一角，教室的光暈將她的思緒掩蓋的捉摸不透。
“陳彥，有沒有人告訴你，”她突然勾唇笑了一聲，吐出的字卻很冷，“你很煩。”
話音剛落，喧鬧的場地頓時鴉雀無聲。
與此同時，宋洵剛剛講完題，感覺有點口幹舌燥，他拿起桌角的水杯準備去樓道接水。
步履匆匆，在靠近樓道口時卻不自覺慢下。
他這是在做什麼呢。
君子不做竊聽之事，可他卻很想將她與陳彥的對話，一字不漏聽進耳裏。
晚風將教學樓下的銀杏樹吹的沙沙作響，電線杆將墨色如綢的夜空割離破碎，是冷意的美。
陳彥對於再一次被拒有點忍無可忍：“為什麼，是我哪裏不夠好嗎？”
“你是把我上一次的話當耳旁風了嗎？”她環抱著胸，麵色不屑。
“就那個愣頭青？”他想起那個戴著眼鏡的少年。
“一副呆呆的樣子，你什麼時候喜歡那款了？”
“你他媽說什麼呢？”陳彥的話點燃了她埋在心底的炸彈，她毫不顧忌地看著他。
陳彥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靠，你這麼應激幹什麼。”
“你給我滾。”既然他都對別人人身攻擊，她也沒必要給他太多尊重。
陳彥臉紅一塊白一塊，回頭走去。
經過轉角撞見直愣愣站在原地的宋洵，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宋洵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放學的鈴聲踩點奏響，人群攢動，漸漸散去，樓道突然安靜的可怕。
“宋洵，你怎麼在這？”他還沒反應過來，嬌嬌的女聲響起。
他低頭，隻堪堪看到身高隻夠到他肩膀的孟若杞，她揚起一張瓷白小臉，妖媚的妝容與寂靜的夜色交融，此刻的他，卻突然讀不懂她的思緒。
宋洵抿唇，晃了晃手中的水杯。
“原來是接水呀。”她佯裝似懂非懂地笑著，“我還以為學霸也幹著偷聽的壞事呢。”
宋洵被噎得說不出話，背挺得筆直，也不再理她，掉頭就走。
一雙白淨的手突然拉住他的衣袖，他回眸，熟悉的對視刹那湧入腦海。
她彎起杏眼，笑起來像得逞的小狐狸，卻很甜。
“宋洵，一會我們一起回家，可以嗎？”
麵對這樣的邀請，他明明可以拒絕，可是聽到她在陳彥麵前維護他時的模樣，“不”字卡在喉嚨間，難以啟齒。
他這是怎麼了，明知道她的接近不懷好意，可是還是被她的笑容晃得離不開眼。
他最終點了點頭，回到教室收拾書包。
孟若杞見他上鉤，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兩人的家正在住在一條街道上，隻是宋洵需要走的更久。
月色朦朧，望不到頭的黑夜，閃爍著幾顆星子。寂靜的街道偶爾傳來一聲犬吠，昏黃的路燈光拉長二人並肩的影子。
孟若杞不止一次偷看他，少年的側影薄削，燈光籠罩了他修長的身形，渡出一層淡淡的金光，鼻梁高挺，此刻帥的過分。
察覺到身旁人的目光由偷窺到明目張膽，宋洵的脊背不由得挺直，步伐也變亂了。
“這麼緊張幹嘛，又不會吃了你。”她勾唇，跟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