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夏,距滬市不遠的呂巷鎮中部,金山區和平生產大隊。
正值中午,家家戶戶炊煙嫋繞,一派和諧,唯有大隊長家,正雞飛狗跳。
“立軍哥,你為啥這麼對我?她可是我親姐!”一聲嘎嘣脆的嬌喝聲從院子裏傳出,迅速形成燎原之勢。
“春嬌,我一直都把你當親妹子一樣看待,你和我心裏的那個人不一樣,你姐才是我想要娶回家的人。
求你點個頭,以後我和你姐一定好好照顧你。”
“春嬌,你成全姐吧,姐這輩子就認準立軍哥了。”
“我呸,你們一個是我打小訂的娃娃親,一個是我的親姐姐,你們倆背著我好了,還攏了這麼多人上門看我的笑話,你們的臉皮比城牆還厚,都刀槍不入了。
想退親,沒那麼容易!”
……
“砰!!”
嘶!痛死了,林夏摸了後腦勺一把,“血……哪個傻13害老娘受傷的?”
李翠湖和徐長江一左一右護在小女兒身旁,“夭壽喲,要是春嬌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們老趙家沒完。”
“愣著幹啥?快送醫院去啊”
一陣兵荒馬亂,等林夏再次蘇醒,已經是一天以後的事兒了。
扒著床圍欄艱難起身,林夏捶了兩下腦袋,鼻翼間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林夏掀了掀眼皮,被光可鑒人的地板晃了下,“護士同誌,我頭暈。”
白衣女護士一條腿還沒邁進屋,就見正對門病床上的女同誌呲著一口小白牙喊難受,“哎呦,你這個小同誌,頭破了那麼大的洞,得好生養著,可不能隨意起身。”
林夏靠在人身上,小嘴叭叭叭的說著,“養什麼養,倒不如死了幹淨。”
這裏頭指定有事,其餘三床的人紛紛豎起耳朵,興奮的小表情壓都壓不住。
“我叫劉梅,虛長你幾歲,別嫌我說話不中聽,好死不如賴活著,你年紀輕輕的,未來的路還很長,有啥想不開的?”
林夏抽抽鼻子,無視對方眼底濃濃的八卦,“劉梅姐,我苦哇!”
林夏將原身的遭遇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說的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和平村地處呂巷鎮中部,水陸交通便利,區域麵積7.77平方公裏,有近千戶農戶。
原身是大隊長家的小女兒,名叫徐春嬌,今年17歲高中剛畢業,和三姐徐春花是異卵雙胞胎。
頭上有一對雙胞胎哥哥徐明陽和徐明林,大她們姐妹三歲,早些年雙雙參了軍,一年回家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徐春嬌的爺爺奶奶已經去世了。但徐爺爺生前是打鬼子的老遊擊隊,享受國家補貼,在村裏威望很高,徐長江算是接了徐爺爺的班當了和平生產大隊的大隊長。
小叔徐寶強,腦子活泛愛讀書,六十年代政府在滬市金山這片荒灘上建起了石油化工總廠,徐寶強抓住機會成了石油工人,端上了鐵飯碗。
嬸嬸孟春燕,是石油化工廠的工人子女,嘴巴甜會來事,倆人育有一子。
再加上母親李翠湖是婦女主任,兩個哥哥都混上了排長,徐家的日子在和平村那就是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雖然高考取消了,徐家卻很重視孩子們的教育,兩個哥哥讀書不行長得卻人高馬大,走了當兵的路,三姐徐春花勉強讀到初中畢業就不念了,原身則是順利讀完了高中。
本來一大家子過得有滋有味,可隨著姐妹倆年紀越來越大,事情開始發生變化。
上山下鄉活動伊始,知青開始一批批的往村裏送,和平村離鎮上隻有一小時左右的路程,滬市很多有關係的人讓孩子插隊到這裏。
三姐徐春花經常下地幹農活,是和平村家喻戶曉的村花。
她的長相偏像母親李翠湖,濃眉大眼高鼻梁,一口明晃晃的貝齒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小麥色皮膚,兩條油亮亮的麻花辮耷在胸前,身子板正壯實,一看就是屁股大好生養。
其中有個男知青陳建兵,家是滬市絲織廠的,長相斯文,高中學曆,身上帶著一股書生氣,來到和平村插隊後,被村裏不少姑娘看上了,徐春花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家裏條件寬裕,她經常送吃的喝的給陳建兵,徐長江和李翠湖對二人是樂見其成。
畢竟滬市離得近,男方又是工人家庭,女兒嫁過去了將來回城,就是城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