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嫂子那年,我才八歲。
她一絲不掛,在豬圈裏擦拭著身子。
彼時,正值太陽下山的最後時刻,餘暉照在她身上,閃著金色的光芒。
從此,她美麗的身姿便刻在了我的腦子裏,再也抹不去。
以至於多年以後,每一個找我的女人,我都會讓她脫光了衣服站在夕陽下。
嫂子對於我的突然闖入,並沒有大驚小怪,而是小聲地問:“靚仔,你是不是要尿尿?”
那聲音甜美清脆,至今盤旋在我耳邊。
我愣在原地,想尿尿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嫂子輕輕一笑,從旁邊橫挑的竹竿上取下一條帶花的長裙,輕盈地穿上。
她出了豬圈,帶上門,小聲地說了一句“尿完叫我”。
我趕緊脫下褲子,一條筆直的熱水噴湧而出。
尿完,我趕緊出了豬圈,嫂子笑著又進了豬圈繼續洗澡。
我站在門口,聽著豬圈裏的水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一聲“庚田”驚醒了我。
大門口,二哥一臉笑容的看著我,他穿著一件白色背心和花花綠綠的短褲。
他寬大的肩膀四周,肌肉一塊塊突出,在我的印象裏,二哥雖然高,但很瘦小。
二哥在我四歲那年出了遠門,從此杳無音信。
今天突然返回家中,樣貌雖然沒變,但身材比之前健壯,並且還帶回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
庚田是我的名,我全名叫劉庚田。
我大哥叫劉柱,父親見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希望他成為家裏的頂梁柱。
二哥叫劉青鬆,是希望他品行高潔,如青鬆一樣。
三姐出生在夏天,便叫做劉夏。
而我,劉庚田。
後來我才知道,我出生那天,適逢庚午,是個破日,老黃曆上寫著:諸事不宜。
父親思來想去,覺得田地不怕破,田地越破越鬆,種出來的莊稼長勢好,收成豐,於是給我取名叫劉庚田。
“回來了?”二哥走向我,親昵地問。
我笑著大聲喊道:“二哥!”向他奔去。
二哥走下大門口的台階,一把抱起我。
打小二哥就喜歡我,他長我十幾歲,由於母親在生下我之後,一直臥病在床,父親和大哥下地幹活,所以我和三姐幾乎是由二哥帶大。
二哥抱著我,徑直向豬圈走去,朝著裏麵喊了一聲:“快吃飯了”。
“好了!”嫂子清脆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二哥抱著我,轉身走向大門口。
“她是誰?”我忍不住問二哥。
“她是你嫂子!”
二哥自豪地說著。
進到堂屋,飯已經上了桌。
今天二哥二嫂回家,父親特地做了幾個好菜,居然還有肉。
一張八仙桌,大哥坐在左側,三姐坐在下方。
二哥放下我,坐到右側的板凳上。
我也朝二哥走去,幾年未見他,我想和他坐一起。
誰知道剛要坐下,三姐一把拉住我。
“大哥說了,你跟我坐。”
三姐長我五歲,二哥外出之後,一直是她在帶我。
我從小頑皮,二哥很少打我,倒是挨了三姐不少揍。
三姐的話像是命令一樣,我悻悻坐到她邊上,挨著二哥那邊。
二哥對我笑了笑。
這時候,嫂子從外麵進來,坐到二哥身邊。
嫂子一坐下,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
那時候的我,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
多年以後,我聞過無數的香水味,但再也沒聞到過那種味道。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屬於嫂子獨有的香味。
我們誰也沒說話,等待著父親上桌。
旁邊的屋子裏,父親翻箱倒櫃的聲音傳來。
一會兒,隻聽父親對著躺在床上的母親說話,但聲音太小,也不知道講了些什麼,隻是最後聽見了母親的一聲歎息。
父親拿著半瓶酒走了出來,走到桌子旁,倒了三杯酒,放下酒瓶,端著杯子放到堂屋香案上,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香案上擺了三個碗,上麵擱著幾雙筷子。
這是我們這邊的風俗,祭祀,敬菩薩或者敬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