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雨,出生於一個普通的重組家庭,我常常聽到別人說家是避風的港灣,父母是孩子的後盾。
可我從沒體驗過,所以避風的港灣是什麼樣的?有人撐腰又是怎麼樣的?
我一無所知。
後來啊,我在弟弟身上看到了他們口中港灣的模樣,原來是這般的好。
我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自記事起,就是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爺爺奶奶待我很好很好,代替生母彌補了我那缺失的愛意。
過年了,小時候最期待的就是過年,因為會收到壓歲錢,那年我六歲,見到了我所謂的父親。
說實話,我對於這個父親很陌生,常年不見,等你到六歲的時候,他突然出現,然後大人告訴你,眼前的這個陌生男子是你的父親,要你開口喊爸爸。
我至今記得,我爺爺推我到那中年男子身邊說,他是你爸爸,快叫人。
而我的反應是隻想往後縮,因為看見這個人,我的內心隻有恐懼。
中年男人笑嘻嘻的蹲下身,抓著我的雙手問,怎麼不叫人啊,這麼沒禮貌,我是你爸爸,你怕什麼。
那一刻,我再也止不住內心的恐懼,大聲的哭了起來。
爺爺隻好把我抱走,然後拿出糖果安撫我。
吃完團圓飯,我到爺爺房間裏寫作業,因為我小時候,是跟著爺爺一起睡的,寫著寫著,那陌生的父親走了過來說要教我寫作業,他很自然的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我的旁邊,我低下頭沉默不語,他的靠近讓我渾身感覺很不舒服,像魚兒脫離了水一般,窒息感撲麵而來。
我在內心做著抗爭,終於我鼓足勇氣跟他說,“我不用你教,我有爺爺教我就行”。
他好像貓被踩到尾巴一般,語氣瞬間就帶著不善,怎麼就不用我教!
我教你,跟你爺爺教你,有什麼區別!
我被嚇到了,一言不發將頭低的更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做著無聲的反抗。
我的父親終於還是發怒了,兩巴掌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兩巴掌扇的一臉驚愕,愣愣的看著眼前,怒目圓瞪眼神裏滿是凶惡看著我的父親,那兩巴掌打碎了我幻想多年的,和藹可親的父親模樣。
奶奶立馬跑過來將我摟在懷中,朝著他訓斥了兩句,可是他嘴裏還是喋喋不休的罵著我。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哭出聲,隻是縮在角落裏,默默地流著眼淚。
我的童年說不上很陰暗,但也算不上很光明,為什麼這樣說呢?
不算陰暗,是因為我有很愛我的爺爺奶奶,他們給了我溫暖與關心,讓我有家的歸宿感,於我而言他們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算不上光明,是因為我遭受過校園的霸淩,還有父親的嘲諷,踐踏,我的父親將我貶的一文不值,將我的尊嚴踩碎,恨不得將我踏入塵埃。
“打碎我的夢想,折斷我的翅膀,卻要求我翱翔於高空之上”。
.....
那年的我不知道是幾歲,我的父親帶回來一位女子,爺爺奶奶忙前忙後的招待,過了幾個月,再次見到那女子時,她挺著大肚子,父親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端茶倒水。
原來父親有溫柔的一麵,隻是從來不是對我,我沒那資格。
晚上奶奶守著柴火灶,鍋裏蒸著發糕,因為要過年了,奶奶給了我一把瓜子,跟我說道,那個女子以後就是你媽,你要聽人家的話,不能跟她置氣頂撞,你知道了嗎?
我低著頭,看著手裏的瓜子沒有說話,心裏逐漸變得孤僻又自卑,生活又多了份小心翼翼。
過了一段時間,弟弟出生了,父親滿臉的喜悅,跟奶奶說著話笑的合不攏嘴,而我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沒人注意到我。
人與人之間,是無法比較的,隻會徒增傷感。
弟弟到了咿呀學語的時候,他的母親跟父親回來了,給他帶了許多的新衣服,還有我沒見過的玩具,而我隻有旁觀的份。
為了自己不在那礙眼,我自己走去了祠堂,在祠堂外的凳子上坐著。
好羨慕,真的好羨慕。
次日弟弟的生日到了,母親給他定了一個大大的蛋糕,那蛋糕很漂亮,蠟燭點亮,父親和母親一起抱著弟弟,柔和的燭光照在他們洋溢著幸福的臉上,生日歌緩緩而起,一家三口的幸福,真是刺痛了我的雙眼。
但是我無力阻止,我不能去阻礙他們的幸福,我是個不重要的配角,是個跟他有點血緣關係的看客。
“那一刻我像躲在角落裏的老鼠,偷偷得躲在黑暗的角落窺望著別人的幸福,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後來啊,我為數不多的關愛也要減去一份,就在我讀二年級的第二個學期,奶奶去世了。
那時奶奶已經病重臥床不起,奶奶跟我說她想吃雪糕,經過幾番的心理鬥爭,我硬著頭皮找父親要了十塊錢,去買了雪糕。
當天下午吃完雪糕,晚上的八點奶奶就走了,我守在奶奶的身邊,剛開始我以為奶奶在開玩笑,還在那笑,可後麵我怎麼叫奶奶,她都是安靜的躺著,沒有任何的回應,我徹底的慌了,再也控製不住的大哭起來,拚命地喊著奶奶,試圖把奶奶叫醒,但也隻是徒勞。
我看著奶奶躺在冰冷的凍床上,我瘦弱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哭的很傷心,好似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了一般,任誰來哄也不管用。
因為我知道,我以後就在也見不到奶奶了。
自從奶奶走後,我變得更加的懂事,沉默寡言,我將自己僅剩的最後一點天真親手扼殺。
自那之後我將內心封閉起來,保護著那脆弱的心靈,我開始獨來獨往,也不怎麼說話,性情大變,我開始反抗學校的霸淩者,因為沒人會為我撐腰,我隻能獨自麵對。
放學的那天下午,我拚命地跑出學校,去往老校區拿出我藏在在那裏的彈弓還有木棍,我在他們回家的路上,偷襲了他們,我很開心,因為我發泄了心中的不滿與憤怒。
雖然後麵我換來了父親的一頓毒打,但是我很硬氣的沒哭,我也不後悔自己那樣幹所帶來的後果。
當父親質問我為什麼要這樣時,我隻是滿眼冷漠的回答,這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毫無疑問,我又換來一頓毒打,他把關在小黑屋裏,罰我一天不準吃飯。
我縮在黑漆漆的房間裏,心中那一點期望徹底湮滅。
終於我又長大一點,我可以在學校寄宿,當家人問我要不要回家住時,我立馬收拾自己的衣服,決然的說我要住校。
住校的第一晚,看著那些不熟悉的室友,哭著說想家時,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開心。
因為我不知道那家有沒有我的份,所以我想象不到,那些說想家的人,是有多幸福。
初中三年的寄宿生活,我更加的堅強,獨立,獨立到很多事都是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