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見麵(1 / 2)

我叫柳鶯鶯,說起這個名字,原因是當年老媽特別喜歡聽黃梅戲的西廂記,說要不是如今紅娘成了媒婆的代名詞,我就應該叫“柳紅娘”了,我聽了就特別慶幸我是80年代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的跨世紀的新一代。至今那兩盤西廂記的磁帶還在抽屜裏擱著,恍惚還記得小時候聽過,唯一記得倒是紅娘罵張生“癩蛤蟆”的那句。

老爸老媽是*後恢複高考的第一屆大學生,老爸學理工科,做事特別一絲不苟,有一次在飯桌上跟他吹噓我會做燒茄子,他就讓我說說做菜的工序,當我眉飛色舞得講到“把油燒到八成熱,然後把茄子放進鍋裏炸”時,老爸擰著眉頭插了一句“你說錯了”,我聽得一頭霧水:“怎麼可能!”他來了石破天驚的一句:“你沒說洗茄子這個步驟。”當時我差點沒吐血。

老媽有副好嗓子,我經常聽她和老爸一起唱京戲,如果不是調子太慷慨激昂了巴不得都給我當搖籃曲,不過唱來唱去就是《紅燈記》、《智取威虎山》、《沙家浜》其中幾段兒,以至於我現在都能隨手拈來一李鐵梅唱段。我也曾提過意見說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咱們換換成不成,結果得來一堂“從四大正劇說開去”的有關*憶苦思甜的思想政治教育課。

從小就被親戚朋友說這大學生的孩子肯定也錯不了,我也“不負眾望”地考上北京的高校,主攻漢語言文學。大學畢業以後留校工作,終身大事也已圓滿解決,老公也在大學教書,叫林端午,顧名思義,就是陰曆五月五日生人的。我曾經打趣過他,說就你家長這起名法,如果你九月九日生叫林重陽也就算了,你要是四月五日生還不得叫林清明啊?他白了我一眼:“我要十二月二十五號生還叫林耶穌呢!”我這個鬱悶啊……最過分的就是他求婚的時候,倒也選了一個有情調的酒吧,整了桌燭光晚餐,也送玫瑰送鑽戒的浪漫了一下,當他給我戴上戒指說你嫁給我吧的時候,出於女孩子的矜持,怎麼也得繞一繞,哪能馬上說太好了啊?所以我就問了句為什麼啊,就回答我愛你這麼簡單的話我就會點頭了,他倒好,一本正經地說:“為了表示重視,雖然我是學建築的,也特地好好研究一下你名字的出處。西廂原名叫會真記,還是古文的,看完了我才知道正版原來是個始亂終棄的故事,為了曆史不要重演,也為了你不重蹈覆轍,我們還是結婚吧。”氣得我把花束隔著桌子朝他砸了過去:“小樣兒你假裝還學會用成語了啊!”

我一直喜歡小玩意兒,從小到大不知道攢了幾大盒子,用老媽的話說就是“一個玻璃球你也當寶”。現在性子仍然沒變,依舊奉行“有進無出,多多益善”的原則。北京賣東西的地方多啊,我一有時間就拖著林端午去淘寶,不必貴重,自己喜歡就好。這不,一大早出來從西單轉到東四就到中午了,端午開始吃不消了:“咱吃個飯去行不行啊,就是驢也該給喂草了。”我正在挑秫秸紮的蟈蟈籠,說:“咱東北有句話叫‘寧舍一頓飯,不舍二人轉’,咱倆這不還沒轉完呢麼。”他一把拉住我:“不給我吃飯你就一個人兒在這兒瞎轉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