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堅定(2)(3 / 3)

以前自己總愛說流浪,流浪,可是到底什麼叫流浪呢?流浪不是在一個城市待膩了,跑去其他地方待一段時間,或是進行一次旅行,連續走好幾個地方就叫流浪的。

“流浪”這個詞,我想是被人們美化了。現在,當我想到“流浪”二字,就覺得特有感覺,覺得有激情,覺得那是一種生活態度。其實,真正的流浪應該是很心酸的、孤獨的,流浪哪有想象中那麼多的浪漫啊,頂多自己睡覺前悄悄地哭一場,獨自憂傷一下,好似看破紅塵一般,靜心睡去。可是次日又繼續過著同以前一樣的生活,如此反反複複,沒有盡頭。

也許,現在的我也算是真正開始流浪了,是那種流浪在路上的孤魂。比起其他流浪者來說,我還算慶幸的是,我每天可以在不同的地方,也會遇到不同的人,睡在不同的馬路,看著不同的霓虹燈。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沉醉其中。倒不是因為自己天生賤骨頭,想以此來尋求刺激,而是我真正懂得了不在於形式的行走。那種在路上的靈魂,隻有這樣才能被更好地釋放出來。隻有當你親身經曆過之後,你才會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那麼回事,或者說都可以不把它當回事。

後來到張掖的時候,我更是將這種流浪發揮到了極致。那晚,我在街邊的一個廁所內睡了一晚,不過這個廁所是很幹淨且無異味的,這一點是張掖給我的最深的印象。

一個人,無論他走了多遠的路,去過多少地方,如果他不知道感恩的話,那麼這一切都是白費,都是毫無意義的。——小記

在荒涼戈壁連續搭車走了幾天,不得不承認,那時候的我心裏是很煩悶的。盡管一直在路上前行,可是卻找尋不到那種應有的激情,那種由內心迸發出來的正能量。

就這樣無精打采地順著公路走,對搭車也毫無興趣,隔著老遠對著開過來的車隨意招個手就再也不作理會。

這是我最渾蛋的一次。就在我傲慢地無所謂地搖晃著身體前行的時候,一輛皮卡車在我前方大約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我沒有再像往常一樣快步奔跑過去,而是依舊保持著現有的步伐,慢吞吞地走到了車前,然後用一種過後想起自己都想扇自己耳光的態度去詢問。其實,後來仔細想想當時的情況,如果換作我是司機,我都不會願意搭自己,甚至還可能會教育自己幾句,可結果是,他同意我上了車。也正是因為這位大哥的大度,讓我內心更加自責。

“小夥子,從哪裏來的啊?”

“成都。”

“背個這麼大的包還在路上走,不累嗎?這樣出來走多久了?”

“兩個月。”

“家裏人不擔心嗎?看你年紀也不大吧,這麼小就出來闖世界了,走一圈肯定有很多收獲吧?”

“我有自己的生活。”

他不再問了,默不作聲地繼續開著車。我依舊保持沉默,雙手環抱在胸前,頭靠著玻璃,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迷迷糊糊地就這樣睡了過去。

“嘿,小夥子,我家就在前麵那個村,我隻能送你到那兒了。”過了沒多久,他叫醒了我。

“哦。”回答一聲後,我又繼續把頭側靠在玻璃上。

“你吃飯了沒?”

“哪有錢吃飯啊。”此時的我帶著一點兒輕蔑的語氣,想以此達到一種宣泄的狀態,就好像在說“你沒眼睛嗎?看我現在都這樣了,哪還有錢吃飯,你這不是白問嗎”。

他再次沉默了。

大約五分鍾後,車停在了路邊一家店鋪的院壩上,這其實也就是他們村子,馬路兩旁排列著不多的民居,還有牧民正趕著一大群羊在前麵過馬路。我心裏清楚,他到家了,還沒等他開口,我就開門拿背包準備離開。

“我到家了,隻能送你到這裏了。”

“哦,謝謝。”這句謝謝說得沒有一點兒分量,不帶一點兒感情,就隻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有經過內心,誰都聽得出來。

說完,我就轉身準備離開。

“哎,等下。”他拉住了我。

“要收錢?”我心裏下意識地想著,沒有說出來。此時,若他跟我要錢,我肯定會跟他強上。

“我帶你去吃個麵吧,估計你身上也沒啥錢了,不管怎樣,先填飽肚子再說。”他說。

“噢,不用了。”

“沒事,你不用擔心,錢我幫你付,走吧走吧。”他邊說邊把我往麵館裏拉,其實也就是停車的這個院壩的隔壁店鋪。

此時麵館裏沒有一個人,從他和老板的聊天中可以看出他們之間很熟悉。他點了一碗蘭州拉麵,並囑咐老板分量弄足一點兒,多放點肉,然後他告訴我,他在搭上我之前已經吃過午飯了。

也許是吃人嘴軟,此時,我坐在凳子上看著他的時候,才恍然醒悟自己這一路是有多麼的渾蛋。我想要對他說一萬個對不起,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隻能是依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