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七歲之前,南兆澤是不討厭徐豐瑾跟隨在自己身後的。他去學鋼琴,徐豐瑾就也一塊報名;他曾經癡迷膠片相機,徐豐瑾就和他一點點搭建暗房,和他一起衝洗照片;兩個人會約著一起去挑選樂高,然後享受搭建的過程;會互換著同一本書,約好聽同一首歌,交流看同一部電影的感想。在一起成長的每一個時期,他們都好像非常同頻。
當教育專家說“孩子在進入青春期的時候,會有非常大的轉變”的時候,南夫南母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一直聽話穩重、成績優異,讓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會在某一天突然因為婚約歇斯底裏。
南兆澤後來回憶起當時的轉變,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會突然執著於這件事,甚至變得格外地偏執。孫佳曄說:“你一定是得到的東西太多,才會發瘋。”
或許是吧。那個午後,南母邀請徐豐瑾來南家做客,話裏話外提起了當年的婚約。如果不是特別信任徐家,又特別喜歡徐豐瑾,以南家處事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早早為孩子定下婚約的。從小到大就十分聽話的徐豐瑾,在那樣優渥的家庭環境下,也從來沒有養尊處優。在訂下婚約以後,她並沒有恃寵而驕,隻是乖乖地和徐豐瑾一起行動,除了默默跟隨,就是幫助和遷就。然而南母在默默觀察徐豐瑾的時候,卻忘了關注慢慢成長起來的南兆澤在進入青春期以後的震蕩。
南母又像往常讓阿姨做好了甜品,徐豐瑾開心地和南母分享學校裏的事。“阿姨,讓多多下來吧”正和徐豐瑾聊天甚歡的南母,來不及上樓去叫南兆澤,也沒看到南兆澤氣衝衝下來的樣子。
聽到南兆澤的腳步聲,南母:“多多,瑾寶來了”。
南兆澤卻冷冷地說:“我就你倆聊得投機,還需要我參與嗎?”
南母卻以為南兆澤吃醋徐豐瑾沒有第一個和他說話,笑道:“我和豐瑾沒有代溝,隨便聊聊,比不上你們未婚夫未婚妻呦”。徐豐瑾聽見這話難免害羞,臉一紅,低頭藏了起來。
南兆澤卻突然爆發:“什麼未婚夫未婚妻。你們到底要控製到我什麼時候!!!我連談戀愛的自由都沒有!我這一輩子就要和她綁定嗎?你們到底有沒有尊重過我,考慮過我,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讓南母和徐豐瑾都大吃一驚,南兆澤卻氣衝衝地甩手離去。
偌大的會客廳突然格外寧靜,錯愕的南母也因為這完全想不到的場麵而說不出話,好一會才尷尬地說出“瑾寶對不起啊,也不知道多多哪根筋搭錯了,他回來我一定說他”。徐豐瑾完全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南家,又是怎麼回的家,隻覺得恍恍惚惚,嘴裏好像一直在說“沒關係”。
是真的沒關係嗎?
那一刻她是真的覺得有關係,可後來發生的很多,又讓她真的祈禱“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