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給天際線潑上了一層血色。
一個年輕男人蹬著一輛破舊的二八大杠,悠閑地享受著這愜意的傍晚,
男人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手腕上係著一條腕帶,上麵寫著一個名字,林霧。
他嘴裏合著咿呀咿呀的鋸木節奏,哼著不成調的歌。
自行車駛過一個破舊的路牌,血紅的字已經糊成了一團。
周圍一片荒涼,車子緩緩停在了山頂的一處院落外,破舊斑駁的圍牆上殘餘著四個字。
前麵兩個缺偏旁少筆畫殘存著“孟田”兩個部分,後麵則是公寓二字。
他下了車,推著輪子歪斜的二八大杠進了院子。
將車子停在了樓下,男人走到花壇裏拔了幾顆青菜,翻開的泥土下露出了一張慘白的皺巴的臉。
林霧哼著歌,拎著新鮮的青菜進了公寓樓。
他來這裏已經一個月了,雖然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到這兒的,畢竟那群穿白大褂的經常趁他睡著的功夫將他搬來搬去,
不過,這裏的人和他以前經常見到的那些都差不多,雖然“醜”但很友善。
每次和那些人說完話,白大褂就要逼他吃藥。
他沒病,他好的很,可惜沒人信。
這裏的鄰居都不愛出門,但是人都很好說話,很願意分享。
對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外人很熱心,很照顧。
樓道裏的燈自動亮了起來,外麵快要天黑了。
一樓的103室裏準時地響起了剁骨頭的聲音,住在這間的大哥很熱衷於煲湯,各種骨頭湯。
濃鬱的香味從裏麵飄了出來,林霧走了過去,抬手敲了敲門。
嘭!
一聲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巨大聲響傳來,就連房門都抖了三抖。
“滾!”
門內一聲怒吼。
門口的林霧麵色不變,大哥今天還是一樣的熱情!
他繼續抬手敲門,“大哥,借塊肉啊!”
到吃飯的點了!
屋裏突然安靜了下來,沒一會兒,門被打開了,一個肥頭大耳,身材異常肥胖的男人站在門後。
他赤著上身,身上全是縫合的針線,像是拚湊起來的布偶。
他神色陰鬱,似乎一點都不歡迎林霧的到來,但還是默默的挪開了身體。
林霧很自來熟的進了屋子。
他來到廚房,砧板上還剩下半節人腿,爐灶上的鍋裏正翻滾著氣泡,幾根手指和眼球來回地在氣泡裏上浮下沉。
他打開冰箱的冷凍層,在一堆斷臂殘肢底下熟悉地翻出了一塊凍成鋼板似的豬肉。
林霧找了一個袋子提著肉走了出來,“謝大哥!”
說著,擺了擺手又走向了105室。
這裏住著一對新婚夫妻,非常的恩愛。
林霧敲了敲門,賢惠的新婚妻子係著圍裙打開門。
“大姐,借點米啊!”
女人臉上保持著詭異的笑臉進了屋子,
屋子裏的餐桌上,點著蠟燭,餐桌一邊擺放著一顆男人的頭顱,對麵的餐盤裏,一顆心髒被切成薄片,精致地擺盤。
餐盤邊放著高腳玻璃杯,裏麵盛滿了血紅的液體。
燭光晚餐,真浪漫!
女人提了一袋米走了出來。
林霧笑著接過來,說道:“你們夫妻可真恩愛!”
女人烏紫的嘴唇笑的越發燦爛。
林霧例行公事地提著米、青菜、一塊肉朝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