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談話(1 / 3)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撫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黑暗中,孩兒的歌聲飄入耳內,歌聲空靈,沒有感情。

冰輪陽睜開了雙眼,進入眼前的是踩在幹平的沙地上的她的赤裸的雙腳。她不知她現在在哪,他稍稍抬起視線,竟有另一雙腳。沒有片刻多想,條件反射讓她向後踉蹌幾步,與眼前這個“生物”拉開距離,然後向前看去。

那是個“男”的,他比冰輪陽高出了半個頭,他皮膚蒼白,看不出一點生氣,頭前掛下的頭發遮住了他的半張臉,讓人不能看到他的全部麵貌,身上穿的是黑色的布衣和破爛的灰色短褲,看起來如同個流浪街頭的乞丐。冰輪陽可以肯定她沒見過這個男的,但卻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空氣沉重,她望向四周想清楚自己在哪,她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團白霧的之間,隻有她和眼前這個“男”的處於的地方沒有霧,而這些霧好像還在不斷靠近他們。

他們是被包圍的。

仔細靜聽,她可以聽到霧中還混有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像是從遠古冰川時期那種的冰冷,是嘲笑,是嘶吼。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肯定不是“活物”。

冰輪陽視線回到眼前的這個“人”,他有動作了。

它將右手漸漸抬起,手心朝上,手上托著什麼不存在東西。

冰輪陽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睛不自主地睜大,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畫麵。這個“人”的手心開始變化,它的手心不斷地冒出黑色的氣泡,像是滾燙的瀝青。而隨著氣泡的上浮,一根棍子也隨之浮出“水麵”。

那是一支純黑樸素但看上去很精致的筆,那支筆完全從它的手中脫離,竟豎直飄在了它的手上。

冰輪陽不知接下來要如何是好。她無法理解眼前這個“人”的行為。

一陣風從它的背後吹過,正麵撲向了冰輪陽,讓她不得不微微眯上眼,而這陣風也吹起了它額前掛下的頭發,這也讓冰輪陽看到了他的全貌。這讓她也能完全地判斷出眼前這個“人”的一些情況。

被風吹起了頭發後,這露出的是一張清秀但又稚嫩的臉,看上去也才十七、八歲左右。看上去並沒什麼威脅,在這張臉上可以說除了蒼白的膚色,最具特別的就是它的眼睛了。那本應該是個普通人的眼睛,但在它的瞳孔深處好像還蘊藏著什麼東西,那是沉睡在一片黑洞底下,即將要爆發的什麼東西。從這雙可以吸收一切人間色彩的黑暗中,還能透露出來的,是一種孤獨,無助以及絕望。是個人看到都會對它產生憐憫,冰輪陽也不例外。

她也緩緩伸出手,想去接近它,去觸碰它。這並不是她的什麼同情心驅使,而是在心裏油然而生的一種感覺。

她需要去拿住它手上的東西。

霧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更加靠近他們了,那些恐怖的聲音也越來越嘈雜。

冰輪陽輕輕邁出右腳,她還碰不到它。

一種冰冷濕滑的觸感傳到她的腳底板。冰輪陽沒有在意這種惡心的感覺,她現在一心隻想走到那個“人”麵前。可越走一步,她的腳卻越來越沉,那個惡心的觸感也漸漸蔓延到她的身上,他感到的腳、腿、腰被什麼類似於繩子的東西給勒住了,她也聞到了一陣清香,仿佛置身於清晨森林。她艱難地往身下望,身體還

在不斷抵抗這種力量,導致她整個身體不斷顫抖。

她看見她腳下,無數根帶著嫩葉的藤蔓往她身上瘋狂生長,她越往前,藤蔓也就越往上纏。

冰輪陽依舊沒有停下,她一定要拿到那支筆。

藤蔓迅速往上纏,牢住了她的手,勒住了她的頭,風也在阻止著她,風帶著沙讓她睜不開眼。此時的冰輪陽的指尖與筆也就相距數米。

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

“你倒是往上來一點啊….!”冰輪陽心想。

冰輪陽看著眼前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陰影也不斷遮住了她的視線,那是藤蔓上的嫩葉。她完全失去了身體的主動權,同時身體一輕。失去了意識,但她感覺很舒服,像是勞累了一天進入夢鄉……。

等到下一次睜眼,眼前的是老舊的木質天花板,上麵的不規則汙漬讓她感覺十分親切。她坐起身子,一片葉子從她的鼻尖落下,她習慣性戴起床邊的黑框眼鏡,向右側的窗口望去。

窗戶忘關了。

陽光帶著晨風時不時撒入屋內。落到床上的葉子也隨風飄到了地板上。

“是夢啊......”

拖著恍惚的身子,她下了床,眼睛無意識地看向桌上的一支筆。筆身潔白晶瑩,反射出清晨的陽光,上麵刻著一個字。

“陽”。

***

“所以說啊‘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體現了什麼?這是琵琶女和詩人白居易的一種同病相憐之情……”

高中的課堂上,學生們百無聊賴聽著老師講的的《琵琶行》。語文老師聲情並茂,眉飛色舞,講述著琵琶女的悲慘身世和白居易的仕途不順。時不時也帶著悲憤的語氣來感慨世間的不公,這是對他們倆的憤懣。

可台下的學生呢。

雙眼迷離,沉默不語,無聲勝有聲;埋頭苦睡,鼾聲淋漓銀瓶乍破水漿進,鐵騎突出刀槍鳴;竊竊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是這所學校依英三級中學高二最差的一個班級一一F班。他們從不在乎自己的學業,把自己的青春浪費在“自由”上。雖然學校為了中和風氣在裏麵加入了一些學德高尚的人,但還是無法挽回這個破舊不堪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