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巫王言出必行。”
“你若不能讓其他孩子登上天狐皇位,恐怕我也會投桃報李,去天狐女皇那裏告發你造謠儲君血統,挑撥母子關係了。”
天狐畫舫開走了,蘇雲悠如釋重負,對侍奉在一旁沉默良久的裴宣說道:“說吧,你支走蕭白楊,到底有什麼要告訴我的機密要務?”
“天帝陛下說,鮫皇身體不適,已經昏睡多日,白帝族恐怕要在鮫國海都乘乘機作亂,而世子如今身陷囹圄,還望大人喬裝前去護他周全。”
“喬裝?我沒有聽錯吧。”蘇雲悠坐在忘川岸邊的青石上,拔起一株仙草說:“他怎麼知道我安排蘭泠去海都的?”
裴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蘇雲悠一眼:“隔牆有耳,我早就提醒過大人了,一個人族小官尚且有自己的耳目,何況是六界之主呢?”
蘇雲悠將仙草在嘴裏咬了咬,看著裴宣說道:“這耳目該不會是裴將軍你吧?”
“末將曾起誓永遠忠於幽冥主,但沒有說過不再忠於天帝。”
蘇雲悠從袖中拿出一枚虎符轉了轉,隨後笑道: “我就知道,什麼幽冥主也好,巫王也罷,這不過是個名譽虛位,我隻是一個無處可去,無家可歸,任君差遣的吏夫。”
“大人言重了,其實大人來到幽冥以後,天狐那邊無論一直派人頻頻示好。”裴宣道,“若大人真的對幽冥事務感到厭倦,回去做個閑散王侯行了。天帝也不會不允的。”
“閑散親王?我的父親是天狐法皇,我的生母是孝敬皇後,出生三個月,父皇就將我封為月沅大君,我六歲寄養鮫國時,姨母也將我視如己出,車馬服製都是按照鮫皇太子的同產弟來對待。”蘇雲悠回想起往事,目中一片肅殺之意,“如果我說我要天狐的皇位,天帝也會允許嗎?”
“這……”裴宣沉默片刻後說道,“茲事體大,我等不敢妄議……”
他話音未落,蘇雲悠的身影便已化為一道白虹,消散在了眼前。
“也罷,我還是去海都看看吧。”
獨自來到海都的蘇雲悠覺得十分新鮮,他幼年拘束在深宮,姨母擔心他的安全,不許他到深處亂跑,所以不曾與市井結交。如今到了海都街上,看見那賣糖人的阿翁,表演雜耍的阿婆,還有比賽刺繡的少女,他才覺得那個記憶中規矩森嚴的海都才第一次有了活人的生氣,他索性也化妝成一個算命道士在街邊攀談起來。
“這位賣餅的大叔,你知道前幾日從千代來的藥郎現在關在何處嗎?”
賣餅翁看了一眼麵前這個滿臉麻子,行跡可疑的道士,麵露不悅的說:“別提了,我們的宥元公主可是千代夫人,她親自回右相信說從未批準過什麼千代藥郎,怕是什麼江湖騙子冒充的,那藥郎都被關到宗正寺去了。”
“宗正寺?那不是太子巫蠱案時被關押的地方嗎?既是江湖騙子,怎會關到那種地方?”
賣餅翁神情緊張的看了周圍一眼,才低聲耳語道:“聽說,他是與南海王勾結,利用畫妖讖歌詆毀至尊,妄圖得到鮫國皇位呢!”
“哦,原來如此。”
宗正寺?蘇雲悠心生一計,舉著牌子一路招搖到了門口,不過,他的喜悅沒有三秒就被一輛急駛而來的馬車給打斷了,更確切的說,是他手中的招牌驚到了驊騮馬,讓那馬車瞬間在空中飛躍了三尺。
那馬車朱紅帷幕,車頂立鳳,車簷下藍色的鮫珠串成珠簾,隨風飄搖如同海浪,廂壁的鏤金浮雕,則是畢方鳥的圖騰,雖然他此刻已用了易容術,卻還是敏感的感覺到不妙,這是宥元公主蘭君溪的車駕。
“哪裏來的算命騙子,驚擾了宥元公主的車駕?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