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沈之遙沐浴完一身輕鬆，正準備回房睡覺，卻是看見卿塵靜靜地站在門口。
少年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沈之遙疑惑上前，柔下聲：“卿塵你怎麼了？可是有事？”
聽到沈之遙的聲音，少年似乎受驚一般身子抖了抖。
沈之遙微彎下腰，歪頭看清了他的麵容。
少年臉紅紅的，眼眸像受驚的小鹿。
可細看上去又仿佛夾雜了一絲期待。
事實上卿塵在來之前，內心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因昨日在東峰樓聽雜役說了那些個渾話，再加之今日沈之遙不斷的稱讚他的容貌，導致他將那些葷話都聽信了進去。
他從未經曆過男女房事，也不知那事到底要做些什麼，因此內心很是忐忑不安。
如果是她，他願意服侍的，可從未有過經曆的他卻又很是擔心自己做的不好，惹的她生氣，不要自己了……
入夜之後，他便就這般內心糾結地來到了沈之遙的房門外。
少年薄唇微動：“奴……奴來服侍主人入寢。”
“……啊？”
等一下。沈之遙腦子宕機了。
入寢，入什麼寢……沈之遙不確定的又看了看卿塵越發漲紅的臉……
我靠，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沈之遙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首先她是有夫之婦，雖然名存實亡，但也確實是有夫君的人，其次……她還沒有餓到要花三百兩買個男人的地步……隻是純純覺得他可憐，無法置之不管而已。
腦中飛速運轉，吐槽了五千字，最後開口隻剩一句。
“不用，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不用人服侍的。”
“……是”
卿塵沉默半晌，輕輕應下，轉身準備離去。
沈之遙似乎看見少年頭上不存在的耳朵瞬間耷拉了下來。
內心終是不忍，她叫住了他：“對了。”
卿塵落寞地回身。
“以後，不要再自稱奴了。你已經不再是奴隸了。現在，你是我的侍衛。以後，若是你有了想要的未來，我也可以放你自由。你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了。”
少年眸中先前的落寞神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許迷茫，最後似乎終於想通，溫柔在眸中散開。
太好了……原來，她不是嫌棄我……
“嗯！”
少年深深望著她，綻放了一個的燦爛而溫柔的笑容。
*
朦朦朧朧睡去，沈之遙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於一片黑暗之中，是夢嗎。這次的她有了上回的經驗，摸索著去探尋黑暗中的光。
很快，一束光線劃破黑暗出現在不遠處。
在沈之遙觸碰到那一絲光線後，周圍的場景瞬間變換。
自己再次來到了將軍府的門外，依然是上一回那般掛滿白布，正在辦喪。
這次她沒有一秒猶豫，立刻衝向街道。
然而如上一次一樣，街道上往來的人群恍若看不見她一般。
但這次她聽到了人們的談論
“說來也是唏噓，曾經輝煌無人能敵的將軍府就這麼落寞了。”
“誰說不是呢。這在世上啊，最忌諱的便是功高蓋主。你瞧瞧，你瞧瞧，即便如裴懷言那般威名遠揚之人，也逃不過這個理。”
“哎……快別說了，晦氣的很。”
裴懷言……
裴懷言他怎麼了……沈之遙內心升起不祥的預感，她發了瘋地一般想要詢問方才談論的二人。
然而下一秒，天地旋轉。她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
“小姐，小姐！”
小橘十分擔憂地輕晃著沈之遙的胳膊。
小姐應是夢魘了，方才開始就不停地呢喃著聽不清的夢話，整個人也看起來十分痛苦。
終於，沈之遙表情不再猙獰，緩緩地睜開了眼。
雙眼空洞無神，恍若失魂一般的模樣著實嚇到了小橘。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我是小橘！”
“小橘……”
沈之遙喃喃出聲，意識終於逐漸回歸，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方才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好像有裴懷言……但是是什麼事讓自己如此後怕，直到現在都難以平複慌亂的心跳。沈之遙努力的回想，然而無論如何都回憶不出關於夢中任何的一絲線索。
太奇怪了……
沈之遙隱約覺得這個夢或許就和自己來到這裏的原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