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新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他變為了兒時六七歲模樣,在一望無際的森林中快樂的奔跑著,陽光透過樹林的縫隙,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仿佛給它們鍍上了一層金邊。那光線透過樹林的枝葉,投下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的拂動,光影在地麵上跳躍,像是在與大自然進行一場美妙的舞蹈。
“新兒,慢一些,別摔倒了。”
一個花白發須的老爺爺拄著拐杖跟在梵新的後麵,和藹地說道。老爺爺腳上沒有任何動作,卻能始終和奔跑中的梵新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爺爺,這裏好美啊,在這裏我感覺身體好舒服,這是哪呀?”梵新稚嫩的聲音響起,停下腳步,眨著大眼睛看向老爺爺。
老爺爺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笑著說:“新兒,這裏是一處本源傳送界。”
“可是爺爺,你以前不是說過本源傳送界是凶地嘛,我們怎麼會來這呢?還有呀凶地好像也不凶呀?爺爺亂說。”梵新歪著腦袋說道。
“新兒,說它為凶地可並不假,隻是它和別的凶地不一樣。”
“爺爺,有什麼不一樣呀?”
“此處沒有荒獸野怪,也沒有險象環生的封印殘陣,相反,它這裏布滿了各種各樣完整的傳送陣,隻是,這些傳送陣的目的地都極其遙遠,甚至有的超出了我們所在的道域。在這樣未知的情況下進行傳送,理論上是十死無生的,所以此地也被列為了凶地。”老爺爺極有耐心地解釋道。
“那我們來這幹嘛呀?”梵新不解。
聞此,老爺爺眼神中多了一絲不甘,一絲苦澀,還有一絲無奈。
沉默了片刻,老爺爺一掃眼中的落寞,變得堅定,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道:“新兒,我們道域遇到了劫難,你已經和道域種子相融合,你就是我們道域的未來希望,隻是你尚且年幼,故此,我們決定把你傳送至其他道域,將來若有機會……”
“唉!”老爺爺歎了口氣才接著說,“回來看看,一歸道域是你的家。”
梵新想起,族中長老們和他的爺爺不久前在他的腦海裏凝聚了一個東西,隻是灰蒙蒙的看不清楚是啥,爺爺說它被封印了。梵新很聰慧,知道了那就是道域的種子,可是道域沒了種子,還能有生機嗎?梵新也知道意味著什麼,結合爺爺說的話,趕緊說道:““爺爺我不要走嘛,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我想和大家一起。”一邊說著一邊用小手拽著爺爺的手臂輕輕搖動。
老爺爺沒有說話,眼中再次充滿了無奈和苦澀。
“爺爺不要我了。”梵新哭了出來,頹坐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泣著。
老爺爺彎腰抱起梵新,手掌在梵新後腦勺輕輕拍了拍,小梵新沉沉睡去,老爺爺帶著梵新朝森林中間的一個六邊形圓台狀的建築走去,小梵新在沉睡,可是眼角掛著淚……
……
“爺爺,不要送我走。”梵新猛地睜眼,臉上布滿淚痕。
梵新環顧四周,不知道這是哪,梵新想動一下身子,發現四肢乏力,梵新艱難的爬起來,想起來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一切,趕緊喊到:“黃朋,你在哪?”梵新踉蹌著四周尋找。
“別喊了,你的那個同伴死了。”一道暮氣沉沉的聲音響起。
這時梵新才發現在他邊上還有一個人,隻是他先前竟然什麼也沒看見。“你胡說。”梵新嘴上說著,可是眼淚還是不由得掉了下來。
“我叫黃朋,朋友的朋。”梵新想起在孤兒院初次認識黃朋時,他的自我介紹。梵新跪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哽咽著:“為什麼?”“為什麼啊?”梵新痛苦地一遍遍的重複著。
不知過了多久,梵新漸漸平靜了下來,但是沒有一點年輕人該有的生機和活力,眼神空洞。
“月色清寒,照一江的船。”
“當時漁火蜿蜒,楊柳垂岸。”
“亭外有人濕袖,有人呢喃。”
“而你撐傘。”
“路轉溪橋時,忽聞,青絲也作白頭染。”
“如今算來,飛星明滅天涯遠。”
“風雨急而車馬慢。”
“我一生難越,道,的關山。”
梵新慢慢的轉頭看向老者,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
老者淩亂的長發遮住了半邊的臉,一身的衣衫破破爛爛,歪坐在地上,左手拿著一個葫蘆狀的酒壺,一邊喝著,一邊念著讓人費解的話。
半晌,梵新平靜地開口問道:“你會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