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堊紀皎潔的月光下,丘陵山間的小路上,一行10多個男人在夜色中悄悄地前行。
隊伍的最前麵,是一輛帶棚的馬車,車廂裏蜷縮著四個少年。
其中最大的約十七八歲,而最小是一個十一二歲漂亮的小丫頭。
在馬車的後麵,是一頭巨大的三角恐龍。
它頭上有三根象牙狀突起的角,還有一個碩大的頭盾。
三角龍的外表看起來有些像犀牛,隻是體形上感覺和大象差不多。
更讓人驚奇的是,那三角龍的頭盾上架著衡軛,後麵拉著一個巨大的車板。
而板車上堆放著水車、風箱、鐵砧,還有一堆的生鐵、木炭和雜物。
初秋的夜晚,夜深人靜。
隻有馬車和板車輪軸發出的咯吱聲,在山間流蕩。
馬車廂內,坐在中間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打量了一眼周圍沉睡中的表兄妹,陷入到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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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同樣是在一輪銀月之下。
一場舅侄之間的談話,意味著他三年來平靜的生活將徹底地改變。
“舅舅,你們這是要造反嘛?”小河邊一塊大石頭上,並肩而坐的少年輕聲地問道。
而他的旁邊,一身穿粗布短褂的男人歎了一口氣,說道:“楓兒,你猜到了?”
“舅舅,那個朱昌海、顏國章這半年來了好幾趟。你們喝酒的話,我多多少少都聽到一些。”
見男人沒說話,少年又繼續說道:“舅舅,這話我誰都沒說過。天佑和芊芊我也都交代過,家裏的事情不能亂說。”
聽到這話,男人感到一陣得欣慰。
那男人小聲說道:“幾個孩子裏麵,果然還是你最聰明!你天啟哥,可能都還不知道我們要幹什麼。”
緩了緩,他又看了一看少年,說道:“楓兒,舅舅這也是決定賭一把!希望給你們兄妹四個,一個不一樣的將來!”
“希望你們這一代,再也不要像我跟你爹媽一樣,窩窩囊囊得過一輩子!”
這話並沒讓少年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但好像也沒接受這個說法。
他小聲地問道:“舅舅,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嘛?那條路可都是九死一生!”
聽到這話,男人輕輕摸了摸男孩的頭說道:“舅舅雖然沒讀兩年書,但那條路的禍福生死還是能想得到的。”
“楓兒,這也確實是給這鬼世道逼的!今年的丁稅又漲了,要兩塊金幣了!”
“如果過了年再不交,你弟弟天佑就要給官府拉去做徭役,以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再說了,就算砸鍋賣鐵把這鋪子抵了,湊夠了天佑的丁稅;可過兩年芊芊怎麼辦啊?”
“五年前你天啟哥那時候,還隻是要半個金幣;三年前到你的時候,就要一個金幣了。”
“就去年丁稅還隻是一個半金幣,哪知道今年又漲了!”
“說是要加強海防,可嶺南路那邊西洋人越來越多,官府都管不了。”
原來以為嶺南路和西洋人那是遙遠的事,隻是這丁稅可是落到了自家頭上。
聽到這裏,一向冷靜克製的少年,也忍不住冒出了句:“仙人個板板,真是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