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謝謝，德克，但算了，”理查德堅決地說，“我很樂意買個比薩看著你吃，不過我更想直接回家。我想去找蘇珊。能做到嗎，雷格？直接去我家？我下周來劍橋取我的車。”
“已經到了，”雷格說，“你一出門就會回到自己的公寓裏。星期五的傍晚剛開始，周末正在前方等著你。”
“謝謝。呃，那什麼，德克，咱們回頭見，可以嗎？我欠你什麼嗎？我不知道。”
德克輕快地揮揮手，表示不值一提。“到時候皮爾斯小姐會聯係你的。”他說。
“好的，嗯，等我休息一下再來找你。事情發生得有點……呃，突然。”
他走過去打開門。出去之後，他發現自己站在自家樓梯的半中間，門就開在側麵的牆上。
他正要爬上樓梯，忽然靈機一動，轉身回去，隨手關上門。
“雷格，能稍微拐個彎嗎？”他說，“我覺得今晚請蘇珊出去吃飯是個好主意，但我想去的地方需要提前預訂。能幫我往回撥三個星期嗎？”
“太簡單了。”雷格說，稍微調節了一下算盤珠的排列，“好了，”他說，“我們往回走了三個星期。你知道電話在哪兒。”
理查德飛快地爬上樓梯，衝進雷格的房間，打電話給“樓梯上的妙語”餐館。領班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預定，期待在三個星期後見到他。理查德走下樓，感慨地搖著頭。
“我需要一整個實實在在的
周末，”他說，“剛出去的是誰？”
“送沙發的，”德克說，“問我們介不介意開一下門，好讓他們把沙發轉過去，我說樂意之至。”
僅僅幾分鍾後，理查德跑上蘇珊那幢公寓樓的樓梯。來到她家門口，聽見房間裏傳來的模糊琴聲，大提琴的醇厚音色一如既往地讓他心情愉快。他悄悄地開門進去，走向練琴室的路上，他突然震驚得愣住了。他聽過她正在演奏的曲調。輕快的小旋律放慢步伐，然後重新舞動，但變得艱難……
他的表情太詫異了，蘇珊注意到了，立刻停止演奏。
“怎麼了？”她警覺地說。
“那個音樂，你從哪兒弄到的？”理查德用微弱的聲音說。
她聳聳肩。“呃，音樂書店。”她困惑地說。她不是在開玩笑，僅僅是不理解他的問題。
“那是什麼？”
“我兩周後要演奏的一首康塔塔，”她說，“巴赫，第六協奏曲。”
“誰寫的？”
“呃，我不是說了嗎？巴赫。”
“誰？”
“看著我的嘴型。巴——赫——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記起來了？”
“不，從來沒聽說過。他是誰？他還有其他作品嗎？”
蘇珊放下琴弓，立好大提琴，起身走向他。
“你沒事吧？”她說。
“呃，很難說。那是……”
他看見房間角落裏的一摞樂譜，最頂上一本的封麵印著同一個名字：巴赫。他撲向那堆樂譜開始翻看。一本接一本——約·塞·巴赫，
《大提琴奏鳴曲》《勃蘭登堡協奏曲》《b小調彌撒》。
他抬起頭，茫然地看著蘇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