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事不可。”
她蹙了下眉:“奴婢隻是一介下人,豈能逾越到這種地步?”
張越戈深思著欲開口,楚玉瓷卻掇著輕聲細語安撫住了他的焦鬱。
“大人,做好應做之事,乃是奴婢的立身之計。”
她眸裏蘊著朦朧不清的光,微縮的眼眸盡顯嬌態,一顰一笑都勾他心緒,引他垂涎。
“可你這狀態——我明日就請太醫為你來府上看看。”
“此事斷然不可!”
楚玉瓷果決地搖頭,糾結不已地拉了下他淺色衣襟。
要是她被他護得安然無恙的事鬧得全府皆知,那她的下場就隻有兩個——
要麼得以保全,要麼就是被她們以別的方式暗殺於室!
她們現在對她下藥的頻率,她都尚且摸不著頭緒,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她的處境隻會更為艱險!
“以奴婢的情況,能在府中保全一條命,已是萬幸。若是再這般惹眼,落成了他人嘴裏的‘主子’,就容易引人非議了。”
她暖潤的耳垂貼在他胸膛,溫軟的音色更多是困乏與無力。
“要是傳了出去,於您的名聲到底也不好……”
“熬過這冬日,挺過這冬困,奴婢就應該不會再疲倦下去了。”她微微笑著,“但在此之前,奴婢還是希望能一切照舊地進行下去,不想平白招了不幹不淨之語。”
話說至此,楚玉瓷見他仍不為所動,隻得咬著牙,又討好地去蹭了蹭他的胸膛。
“還望大人成全……”
她一如被意外翻鬧醒的小動物,打著盹伸開了手腳,在他身驅間滾上毛茸茸的痕跡。
張越戈心神不定,不舍得將她徹底暴露在危險中。
可她態度堅決,講出來的話也有理有據,他自是推不動她的想法,隻能順著她的意,隱隱堪憂地頷了首。
“……也罷。”
從前,她也是這般教他的……
一襲桃色衣衫的女孩佩著紋絡精簡的翠玉釵,將古籍上的典故指給他看,麵勝桃花,眸似星燦。
“耐著性子不打草驚蛇,方才能引蛇出洞,一網打盡!”
“豫郎哥哥……”
“此後見了她,我們也得更加謹慎才是。”
彼時的他遭了楚靈韻陷害,被楚闊罰了杖刑,身負傷痕,狼狽不堪。
翠柳下,他無力地趴在她腿上,被用她極柔的手法下上好了藥,又得了她心碎般的凝望。
猶記得,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拭去了她眼角泫然欲泣的淚光。
他還如現在這般,溫靄地回應了她——
“我知道了。”小主人。
張越戈嗓音中的啞仿佛是經了砂礫磨刺,突兀不平。
楚玉瓷應了應,尋著他的眸光,又佯作恐懼地顫了顫,緊後就被他死死扣在了懷中。
他眼底燒著一窩火,劈頭蓋臉地就要將她吞沒,她沒能耐與此時寂到極致的他對視,隻得溫然埋下了腦袋。
時間就這麼流逝著,府內的茶後飯餘中廣含內外之事,唯獨隻字不提她。
轉眼就到了相安無事的第二天晌午。
張越戈探著身邊的空缺,對著桌上的滿漢全席,還是毫無提筷用膳的興趣。
好在,林影敲開門,梅開二度地將喜報送進了他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