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為什麼取消我和瑤姐兒的婚約。”著了一身鮮豔錦衣的秦江,怒氣衝衝地衝進大堂,質問他父親。
秦問天將白瓷茶杯捧起,看了他兒子一眼,打開一角茶蓋,茶杯傾斜,一股津液流入了他的嘴中。
秦問天身體瘦弱,嘴唇留著兩撇小胡子,最喜眯著眼睛看人,不似坐擁一城的江湖梟雄,反倒像一個市斤商販。
“急什麼,毛毛躁躁的,連點城府修養都沒有。”見到秦江滿地打轉,已經到達砸東西的邊緣,秦問天以極為尖細的聲音說到。
“哼。”秦江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他找了張椅子坐下,重重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同時小聲嘀咕了句娘的。
“啪。”秦江就眼看著他爹手中的茶杯飛了出來,在地上摔得稀碎,茶杯裏的茶水有幾滴濺到了他的褲腿上。
“娘的。”秦問天拍案而起,他身旁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江仔子,你給誰臉子看呢?”
秦江本也想拍案而起,霸氣無雙,但一想到萬一娘不在,他可能被打個半死。秦江的臉立馬換了副笑嘻嘻的表情,屁顛屁顛地捧了一杯茶過去,“爹,喝茶。”
“江仔子,你滾蛋。”秦問天炸毛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爹給你換了門親事,和江東第一豪門王家,你過幾天就入贅過去吧?”
“入,入贅。”秦江的聲音有些哭笑不得,“那,王家的哪個姑娘啊?”秦江小心翼翼地問
道,他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還能有哪個,王怡仙姑娘。”
秦江的臉馬上耷拉了下來,像咽了個蒼蠅那樣難受。誰都知道,王怡仙是江東最醜,傳說中沒人見過王仙子的真麵目,因為見過仙子的人都被嚇成了死鬼。
似是想起了什麼,秦江散漫的眼神凝重了起來,他仔細地盯著他爹,“爹,你告訴我,是不是......”
“沒你的事,你好好準備幾個月後的婚禮就行了。”秦問天打斷了秦江,接過秦江手裏的茶杯,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算了,你們大人的事兒我也不懂,我找瑤姐兒道個別去。”
秦江轉頭離開,心裏卻蒙上了一層陰霾。他對定親什麼的無所謂,他這次來,是為了更重要的事。他聽下人謠傳,爹在族內失勢,族長之位也可能不保。他猜想,他和瑤姐兒取消定親也可能是這個原因。隻是他沒想到,事情已經嚴峻到了這個地步,爹要把他送出去,以保他半生榮華。想到這,秦江一想起王怡仙那張臉,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雖然他沒見過王怡仙,但江東最醜,幾顆大黑痣是少不了的,鼻歪嘴斜也是有可能的。秦江的身體再次惡心地顫抖了一下,他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輝煌莊重的廳堂上,這是秦家幾代人的心血,恢弘大氣是用秦家兒郎的熱血染出的莊嚴,秦江不由豎然起敬。秦江從混亂的地麵看過去
,他爹正不急不緩地抿著茶水,這讓他心裏的擔憂少掉了那麼一分。男兒誌當亂舞天下,爹,我是不會聽從你的安排的,祖宗的基業,我當憑自己的雙手去創下。秦江深吸了一口氣,將躁動的心緒壓下,大踏著步子,朝院落外走去。青石板上,不久就空無一人。
“天哥,江兒他走了。”許久,空曠的大廳響起了女子輕柔的聲音,秦問天一直望著廳外發呆,已經空無一人的院落裏,還隱隱有年輕人的熱血氣息。
“天哥,你也真是的,性子咋還那麼烈。”見到秦問天不說話,女子走過去,捏著秦問天的肩,略帶嗔怪地說著:“父子倆,不能好好說嘛。”
感受到肩膀的柔荑,秦問天才回過神來,“哈,哈哈。”他發出了暢快地大笑,略有些尖細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院落,久久不散。
“江東子弟多紈絝,我這個江仔子,怕是品性、天賦極佳之人了。”說完後,秦問天又發出了一陣暢快的笑。
“可惜他還嫩了點,老子讓下人隨便編個瞎話,他就被唬住了。”秦問天又得意地捧起了茶杯,把整個茶杯傾斜了許久,才錯愕地發現,杯裏早就沒了茶水。
“也不知道江兒會怎麼選擇,我倒是希望他去王家,這樣說不準那場禍事還有轉機。”女子幽幽地說道,聲音裏帶著某些愁和怨。
秦問天聽出了女子話音裏的擔心,伸手攥緊了她放在自己肩
膀上的手,“放心,即便是死,我也會咬掉他們一塊肉的。”秦問天聲音說的低沉尖銳,同時一股磅礴的氣勢一閃而逝。
“天哥,你在玄境突破了?”女子的聲音又驚又喜,微蹙的眉頭也舒緩了幾分。
“不止是我,那小子也突破到了人階九段。”秦問天語調輕鬆,又說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外界那些人還以為江仔子隻有人階六段,可笑可笑。”
“唉。”女子的心情幷沒有因為這個消息好起來,反而是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