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知鈺無力地靠著椅子,力氣像是一半用來壓著怒火,一半用來支撐悲痛的情緒。他左手托在嘴巴上,目光冰冷而空洞,死死地盯著桌子的一角。其他四人麵麵相覷,都不知說什麼。
“知沫!”秦少鑒關切地問道。
“沒想到真的是他做的!”這句話像是從韓知鈺的喉嚨裏擠出來的。
“世事難料!”秦少鑒試圖勸解道,“過去了誰也無法挽回,重要的是我們不能頹廢,若邦城不能頹廢。”
韓知鈺深吸了一口氣:“對,老師說的對!現在如何處理?你們有什麼意見?”
他們都等著對方先講,一時反倒一片靜默。
“這方麵我沒有特殊的意見,”安翼鶴首先開口,聲音很低,“不過是個階下囚,對我們現在的情況,沒有影響。”這樣的意見顯然是毫無意義。
“廢話!”薛詠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重點不是他,是如何向外解釋。韓市長的死訊淩晨就發了,現在新聞應該都出來了,全世界都知道了,但具體的沒有說,接下來這話怎麼說才是重點。”
林承魯暗自點點頭,也不說話。手捧著茶杯像是在取暖。其實他一點都不冷,隻是心神遊移不定。
“是啊,如何解釋?”韓知鈺追問道。
“咱不如先把事情分析清楚。”薛詠說,“現在我們要解釋三件事:爆炸案,韓市長的去世,韓知沫的判刑。特別是對待韓知沫的解釋……”
“判刑?”秦少鑒突然插口道,“其實不用判刑,你要公之於眾嗎?這可太魯莽。”
“怎麼會魯莽?”薛詠解釋道,“把三個案子串起來,爆炸案和韓市長都是韓知沫策劃的,勾結外敵,意在造反,被我們粉碎,反正案件細節沒幾個人知道,說不通嗎?”
“通固然是通。但你不考慮後續影響嗎?人人都知道韓知沫處事周全,公眾形象十分正麵,現在突然來個謀反,幾個人信?”
“我同意秦爺的意見”林承魯附和道。
“您這是陰謀論的調子。”薛詠反駁道。
“陰謀論都在人的心中,”秦少鑒說,“即便人們信了,他們如何看待韓家?一向金光閃閃,突然間變成了弑父奪權,內外勾結,天哪,我是人民的話,我是一天都不敢再信這家人了。是不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們解釋的出發點是什麼,是保全韓家在若邦城的政治信譽,是確保過渡時期的穩定,除非你們有其他人選了,否則我認為知鈺是唯一能領導若邦城的人,國仇家恨,我們什麼時候遇上這麼大的凝聚力?對不起,我並不是說韓市長的離去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好處,而是基於現在的狀況,我們必須要選擇對若邦城的最有利的方向,敵人不是要我們一盤散沙嗎?我們偏要團結。”
“我們當然是支持知鈺的,”安翼鶴大口大氣地說,“否則怎麼會坐在這裏,您就直說。不要給我們戴帽子。”
“我的意思呢,爆炸案和韓市長的不幸,都是同一撥人做的,具體是誰,正在調查。保衛局失職,局長和副局長一幹人等撤職,全市進入緊急狀態,成立緊急狀態委員會,權力臨時收歸到委員會。至於韓知沫,冷處理,就說在與刺客搏鬥中受傷,是生是死,等局勢穩定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