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殿,皇後之所。
司徒寧雲坐在她的宮殿內,殿內外沉寂一片,猶如墓葬陵寢,隻有窗外的雨水不停地淅淅瀝瀝下著。
她身旁僅一名老侍女,七竹,那是她多年的嬤嬤,如今是她唯一的伴侶。宮女們早已散盡,無人再服侍她。
七竹的老腿隨著陰冷的天氣難以活動,遞給寧雲一荷花手爐取暖後,就忍痛退下去。
寧雲對她道謝。
皇後的威名,隨著父兄的處決煙消雲散。整個後宮中,還對她畢恭畢敬的,也就剩下七竹了。
她就如同一個孤獨的靈魂,不再受人過問。
曾經的丈夫,如今的皇帝,偶爾會過來看望她,他的神態有些疏離,心事重重。溫柔和寵愛已隨著年歲漸漸遠去,留下的隻是黯然神傷。他安撫她,但再也沒有多餘的言語和親昵的動作。
那天晚上,他自司徒家被抄家後,久違地來看她。她坐在宮殿的窗前,窗外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如同一層輕紗。她注視著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這一晚,她和皇帝坐在一起,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歡愉和輕鬆。
皇帝坐在一旁,他的眉頭緊鎖,神情疲憊。他是個皇帝,要為天下眾人考慮,這是他的責任。司徒家的冤情確鑿無疑,證據明顯,但她卻無法相信,她的父兄會做出謀反的事情來。
皇帝試圖洗清司徒家的罪名,但麵對諸多氏族的聯合彈壓和如山的鐵證,他感到束手無策。他知道,就算他傾盡皇權,也無法挽救司徒寧雲的家族,因為他要為更大的局勢負責。
“放心,你就住在這兒,沒有人會來打擾你。”徽欽讓說。
司徒寧雲眼中的痛苦太明顯了,她努力理解皇帝的苦衷,但內心的無助和絕望無法掩飾。這個人,曾經對她如此深愛,如今也成了她的牽絆,他無法守護她的家族,也無法守護她。在這個宮廷中,權謀紛爭、明爭暗鬥屢見不鮮。
窗外的夜風拂過,微涼的觸感令人沉思。兩個相愛的人坐在一起,卻被政治的陰暗麵所籠罩。他們的愛情埋葬於無數的塵沙裏,成了一種無奈。
“寧雲,我會盡力的。”皇帝突然說道,他的聲音堅定。麵臨如此艱難的抉擇,他仍決心不讓她受到更多的傷害。
司徒寧雲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有感激和愛意。盡管形勢複雜,盡管他們的愛情麵臨考驗,但他們仍然堅信著彼此,願意一起麵對未來的挑戰。
窗外的明亮星辰仿佛在見證著他們這段堅強的愛情,而殿內的沉默象征著一種堅定的決心。
可為什麼,她覺得此中另有隱情。
*
淑妃宋伶影來看她了,她華服依舊,臉色紅潤,司徒家的慘劇絲毫沒有影響到她。
宋伶影本是一個窮秀才的女兒,司徒寧雲童年時逛街,遇見父女二人。宋伶影爹的字畫被混混打翻,爭吵不休,宋伶影小小一個,在一旁哭。
司徒小姐心善,幫助了他們父女。
司徒寧雲與宋伶影投緣,將她接回家住,她們成為了閨閣蜜友,童年玩伴。
她爹考取考取功名後,司徒家對她爹多番提攜,才至今日正三品大員的地位。
後來,又提拔了她遠道而來投靠的表哥……
如今卻變得冷若冰霜,麵對司徒家的困難,無動於衷。
幾乎可以說,倒打一耙,狼心狗肺。
聽說在對司徒家的彈劾中,宋家是個中堅力量。
她父親宋鵠指認寧雲的兄長草菅人命,父親貪汙受賄。兄長和父親同一天鋃鐺入獄,不給爭辯申冤的機會。
遠在東北戍守邊關的祖父聞訊,急急趕回京都,卻遭早已埋伏的羽林軍拿下,逮捕理由:擅自回京。
接著有人指認祖父,暗自馴養兵馬,等待謀反逼宮。
這個案子一時間轟動朝野。
樁樁件件盤根錯節,好像早就準備好的一樣,將司徒家徹底顛覆。
可是,司徒寧雲仍不清楚,宋伶影居然也是個反麵角色,還當她是昔日姐妹,等著她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