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欲坐姿忽然乖巧,擦擦卷睫梢上潤汪汪未墜的淚,頭甩搖成數疊晃影。
“不,不可以那樣,不恨。”他哭聲唧唧裏的音音調調雜拌著無比堅決:
“不想恨,我愛她,隻要她肯回來,哪怕沒有任何解釋或理由我都能接受,我會原諒。”
景湛咬著牙根狠咧咧瞪宋清欲,“真沒出息!你就是個蠢貨!沒出息的蠢蛋!
你是不是傻!她都狠下心不要你丟了你,你不恨她,還愛她!”
景湛牙齦咬的發酸,紅綢的桃花眼熱淚彙湧。
他又何嚐不是沒出息呢。
他說這話想警醒的不止是宋清欲,還同為警告勝如傻白甜,純情真意付出的自己!
他愛過,並且全心投入的愛過,可他的真愛換不來阿狸半點憐惜。
既然愛守不住阿狸的人和心,他隻能試試恨,比愛更深切的恨!
用恨緩解自己內心的傷痛,用恨讓自己不要在心軟,
用沉烈的恨打醒自己,阿狸縱有萬般錯,都是他的錯,錯在當時不該解開那條金鎖鏈!
不該軟爛下心腸,見不得她流淚,見不得她求自己,見不得她不開心!是他的錯!
兩人一同沉寂了會,景湛冷寂的瞳孔猛然灼爍爍閃亮。
他跪立在地,牢抓宋清欲肩膀發著癲地搖晃他:
“鎖鏈,對,鎖鏈,我要打造一座不會壞、不能逃、綴滿星星月亮的黃金牢籠,就像鎖金絲雀那樣鎖住阿狸。”
他要折斷阿狸的翅,扭斷那雙會逃的腳,卸去捅他心髒的手。
讓阿狸成為他的禁臠,此生隻能待在他的黑色羽翼、掌心之下存活。
宋清欲劍眉冷秀擰攏成兩道黑毛團,成皺的弧形顯示出糾結。
囚禁,他想過,很早很早就想過。按照嚴格來講,他們正式談戀愛不久,他便出現過類似想法。
可…那樣做真的對嗎?
景湛從癲狂中醒來、回神,發現自己攥著宋清欲肩膀還是如此親近的距離,
他簡直跟人格分裂差不多,立馬搡攘開宋清欲,
隨後格外嫌棄抽下自己小腿上纏的繃帶用著勁擦手。
宋清欲知曉景湛有病,而且他覺得景湛照正常人比明顯不夠正常……
病得也可能比他還重,也就懶理景湛發顛兒推他了。
“我想好了,反正我肯定是要恨的。”景湛低著黑腦袋,神色淡淡冷冷:
“隻有這樣,我才能有勇氣和力量度過沒她的日子,支撐自己活著,然後去找她。”
宋清欲聽他講話,腦袋裏忽生攪裂的跳疼,眼圈霎時洇染紅猩。
“疼!頭疼!頭好疼!”他頭猛勁磕擊碎成瓣的玉石茶幾。
“咣咣”頭磕碎石的聲在房間中響蕩,景湛觀了兩眼,淡定起身。
腳下打著不平穩的晃去床頭抽屜旁翻出手機給沈宴打電話。
那頭接通,他冷聲道:“有人犯病了,情況跟我基本一致,備好東西過來急救。”
已經被景湛刻薄寡絲絕情絕義掛斷電話,沒得空開口的沈宴:“……??!”
宋少年這會早已撞的頭破血淋,喉嚨中流溢著聲聲哀鬱的鳴吟:“…求你,回來吧。”
“我告訴你下蠱的方法。”景湛背倚白牆雙臂疊於胸前,陰鷙的冷纏結於濃黑的眉眼間。
他在宋清欲鳴悲地哭吼中說:“隻要你不給她解蠱,她這輩子都休想離開你。
讓我們一起恨吧,恨她們的絕情和欺騙,把她們關起來,變成永生隻專屬我們的愛人。
惟有做到真正的圈禁,才能讓她們收起那顆不安於溫室,對凶險未知世界充滿向往的心。”
“隻專屬我的愛人……”宋清欲抬頭,鎮定片刻。
猩紅的液由頭頂順著臉淌,漲疼的頭,絞痛的心,被心愛之人次次碾磨成渣的尊嚴。
他驀然攏攥五指,音調清冽裹著沉鬱的恨,“你說的沒錯,我們要恨!”
這一瞬,宋清欲整個人都振作了,頹然無光的眸子此時陰恐森冷。
他看向同樣被滿滿恨意籠罩的景湛說:“她有能耐偷跑,最好跑去荒野雲海,別再被我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