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別離…別離開我。”
床上的迷途少年忽然開口,聲音清冽像雪後剛融的冰川潤潤涼涼。
可能是因為吃過某些不健康、不宜入口的東西,冷潤之餘還有些纏人的音調在裏邊。
景湛回眸正巧對上少年掛淚的眼睛。
少年抻動紅繩捆綁的手拽住他黑色衣擺,“鯨鯨,是你嗎?”
抓衣擺那股力量極大,景湛被他扯得往前趔趄半步。
隨後他又用力扯動,景湛腳底沒站穩,網狀的鐵床“滋啦”一聲響,景湛撲到了他身上。
紅繩磨動少年腕骨,不一會便磨出血痕。
繩子的長短足夠他緊緊抱住景湛不讓他逃脫。
還未離去的保鏢和警察捂臉觀看,許進十指擋臉,特地留出兩條小縫。
“你他媽的給我鬆開!!”
景湛含著暴怒喊罵出有生之年第二次髒話。
他鉚足勁頭掙動,少年勁頭卻比他還足,哼哼唧唧哭著喊著:
“鯨鯨別走……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怎麼能不要我呢。”
景湛的心髒霍然而動,抽搐翻絞,無比劇烈地疼痛收縮。
如此形同他一般的話語,如此相同的委屈……!
少年緊鄰又說:“你喜歡撒謊喜歡騙人,我都知道,
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介意,我隻要你陪在我身邊。
鯨鯨,你為什麼總是丟棄我,求求你回來吧。
要怎麼樣你才肯回心轉意?你不能騙走我的人和心又不要我。”
景湛兩耳傾聽他悲情告白,手攏握成拳狠狠痛捶鐵床。
“咣咣”幾聲。
景湛再也無法繃住近兩天內心坍塌的情緒……
心中充滿悲涼地抱住少年,倆人雙雙悶頭痛哭!!
此情此景,一大票人直接看蒙圈……
許進張著大嘴看得忘情,人彘的事早被他拋到天外神遊去了。
整棟樓全是兩位少年震耳的哭聲。
迷途少年冷不丁哭腔哭調哼唧:“鯨鯨,好像不對,你的軟綿綿怎麼變小了?”
硬邦邦的胸,壓得他上不來氣。
“誰他媽讓你親我耳朵!你還敢摸我!”景湛猝然一聲怒吼。
“嘭!”一拳揮過去,少年安靜了……倒頭就睡……
景湛推開他,鼻子抽搭著,桃花眼又濕又紅。
脫掉身上的防刺衣、黑外套,使勁蹭自己耳尖那塊濕潤。
他嫌少年惡心,臭嘴髒汙了他的耳朵!
他全身上下都是阿狸的,今天竟然被個同病相憐的人親了!!
“你,把他拖走。”景湛向許進下令,聲音哽噎顫顫,剛才哭的太過悲傷,以至於現在還沒緩過勁。
許進有條腿不好用,起身的姿勢動作不爽利。
他費勁吧咧地站起來,憨怔詢問:“少爺,是就地處決,還是回去處置?”
“帶回景家。”景湛竭力想冷著臉,可實在是太難過了,
說完,沒憋住聲,又哭了兩嗓,他一邊用袖管抹淚一邊往外走。
許進扛起被他家少爺打昏的少年,隨在背後音調低低囔囔嘟嘟:
“帶回去??他家少爺該不會是被顧小姐甩了,大腦受刺激想換換口味吧??”
景湛向前地腳步驟然駐足,哭紅地雙眸陰陰冷冷凝視他:
“再讓我聽見你多廢半句話,我立刻崩了你的舌頭。”
“少,少爺,我不說了,不說了。”許進小心瞄他手裏那把黑漆漆的物件,舌頭一緊,刹時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