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我景薄天,絕不做斷人子孫的事。”
沈潤雲看著他,思忖了片刻。
還是決定說出堵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這場培訓,我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他盯著景薄天具有威懾力的臉龐,說:“今天頭一次去,就鬧出這麼大一團亂子。
楚雲夕那頭倒是無所謂。
我看,顧小姐同溫少爺的感情不一般,隻怕他們……”
聽到這,景薄天微微側身,鋒利如刃的瞳仁緊凝著他。
沈潤雲背部向沙發後側傾斜,歎息一聲:“就怕當年的情景,再次重演。”
廳內沉靜一瞬。
“培訓的事,你明天交代下去,可以停了。”
景薄天說完,放下拐杖,自沙發中站起身。
步態穩健地向前邁步。
走到一個以紅木鐫刻的龍紋鏤花收藏櫃前。
他按了一下嵌在牆壁的開關按鈕,開啟櫃門,拿出一卷古紙老舊地畫像。
沈潤雲此時也起身過去。
景薄天小心嚴慎地將畫卷打開,鋪至一旁的紅雕木桌上。
沈潤雲並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幅畫。
但不管觀摩幾次。
依然會被畫中女子驚為天人的美貌所震撼到。
泛黃的紙張裏繪畫著一位白耳紫發赤眸的半狐少女。
少女憂愁苦悶地坐於梨花樹上,身姿輕盈婀娜,凝白玉露的腳並未穿鞋。
腳腕中纏繞著一圈長長的金色鎖鏈,鎖鏈延伸至旁側的黃金宮殿中。
純白的狐尾被她圈在手中撫摸,柔細的皓腕剛好露出一截銀白手鐲。
沈潤雲摘下眼鏡,放入白大褂的上衣口袋裏。
覷起眼睛仔細端看,“像,太像了。”
他口中發出的驚歎,同顧清越剛進景家時的語氣一樣。
景薄天也同樣端詳畫中少女,他道:“祖訓裏曾記載,後世子孫需代代相傳此畫。
如後世尋到與她模樣一致的女子,必須想方設法將她留住。”
景薄天峰眉蹙了蹙,貌似是遇到了什麼想不通的事。
隨後,他看著沈潤雲說:“這十年間,你我二人並未見過清越化身為半狐形態。”
沈潤雲問:“你擔心……她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可是景家的命定不會出錯。
景湛一眼就認定了她。
怎麼可能還有別人?
景薄天搖頭,轉身,由櫃中拿出另一卷畫冊。
畫紙的材質同上一卷相同。
景薄天將畫打開。
裏邊描繪的赫然是景湛那張俊美清冽的臉。
就連眉心之中的紅痣都別無二致。
但,唯有一點不同之處。
畫中男子英銳孤傲的眉宇間,透露股帝王之氣。
“先祖曾分別留下過兩條不同祖訓。”
景薄天盯凝著畫中人,醇厚的嗓音悠長。
“一條是,將半狐少女囚禁於家中。
一條則是,不得幹涉兩人之間的發展。”
這兩條,沈潤雲從前聽景薄天提起過。
不過他聽得不大明白……
不得幹涉,又要囚禁?
景薄天盯著兩幅畫陷入深深沉思。
過了會,沈潤雲聽見他低沉緩慢地說:“景氏族譜記載,先祖生前並未有一子,僅活到35歲。”
沈潤雲這時也想起了他們沈家的家譜。
譜中記載,景氏家主死後的同一年,沈家便停用了一項禁術。
據說是可以逆天改命。
不過,沈氏後人一代代相承相傳。
傳到他們這代,除了醫學方麵比別人優異。
也就僅剩下催眠這個功能還在。
逆天改命這種事……
他也隻是在家譜中看過寥寥數筆地記載。
從沒見過,更沒嚐試過。
景薄天曲起指骨,敲擊了下紅雕木桌。
緩緩道:“我一直想不通,如果先祖沒有生育過子嗣,
那我們這些後人,又是從何而來?
先祖又是從何預知,未來還有我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