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沒給他回應,無視李伯存在,直接起身下床。

腳下踩著合適舒軟的灰色拖鞋,徐步走去沙發前,彎腰拿起摔壞的魔方。

李伯怕他發火,急忙開口:“魔方已經叫人去買新的了,馬上就回來。”

景湛這才昂首看了看李伯,欲要張開嘴巴想給他點回應,

樓下有道甜軟雀躍的聲音傳入耳中。

“羨安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顧清越從滾燙的地麵站起來,身上跟沒骨頭似的。

溫羨安一出現,她立馬飛身撲去。

女孩黑長自然的卷發微濕,額前冒著細密汗珠。

臉頰曬得粉通通,上挑的狐眸半眯,眼尾洇出水意。

看顧清越困倦懶懶的模樣,溫羨安拍拍她可愛的小腦袋。

背對她,雙膝蹲曲,溫潤道:“上來,我背你,先送你回去。”

等回去在同她說領養的事。

不曉得她願不願意?

有人背,不用走路,小狐狸笑彎了眼。

她俯身想要趴上去,裙擺一角登時被什麼拽住。

力氣很大,扯得顧清越向後栽去,踉蹌三兩步。

緊接著,她的手被一隻冰冷小手纏住。

“你,你幹嘛!”顧清越一回頭便對上雙極為漂亮的眼睛。

她奮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對方死死緊攥不肯鬆開。

男孩用那雙閃著幽光的眸子看她,直盯得她心慌慌。

景湛執拗扣住女孩的手,

桃花眼中黑白分明的瞳仁,仿佛比夏日豔陽還要灼熱,烤人。

溫羨安聽見女孩惱火的嗓音,直起背脊,

當看清楚身後狀況,瞬時長眉緊蹙。

他快步走向兩人,抬起胳膊便要將兩人緊扣的手分開。

溫羨安胳膊剛抬,忽然感受到抹刺骨冷意。

就在他愣怔時,李伯匆匆趕來。

他氣喘籲籲,著急忙慌擺手,急哄哄製止:

“溫少爺,碰不得,碰不得!您快住手。”

景家人固有潔癖,別人碰他們,那是要發瘋的!

小少爺剛犯病消停,他這把老骨頭遭不住再一次。

溫羨安落在空中的手蜷縮了下,收回。

轉向握住顧清越掙動的腕骨。

這一握,可了不得!

景湛立馬發了瘋。

一口森白小牙狠狠咬住溫羨安手背。

顧清越使勁拍打突然發瘋的小孩,“你幹什麼!”

“快放開羨安哥哥。”

溫羨安眉心擰起,唇角緊繃,一動不動。

手就那麼放任男孩撕咬。

他母親教導的家訓猶在耳邊,

完全服從景家,仰仗景家。

在瑞國,景家就是王。

得罪景家,等同於得罪整個瑞國。

女孩越是拍打他,景湛愈是發狠。

灰色水泥地麵,頃刻之間,滴落不少血珠。

“你快讓他鬆開呀!”顧清越眼圈濕紅,對著李伯大喊:“你是他家人嗎?你快管管啊!”

這小孩怎麼跟瘋狗似的,不分青紅皂白咬人。

李伯畢恭畢敬站定,默默等待景湛咬夠了鬆口。

他對顧清越說的話簡直罔若未聞般。

顧清越發現李伯儼如雕塑,對眼前場景置之不理。

心中憤恨,人類果真都是冷血的!

溫羨安手疼,但還是先輕聲哄顧清越,“小狸別怕,哥哥不疼。”

顧清越“嗚”地哭出來。

不疼,怎麼能不疼!

他都流血了。

地麵鮮紅的血澤,宛若冬日裏盛開的一株株梅花。

銀狐救她時的情景再次浮現在腦海。

顧清越眨著淚盈盈的眼眸,溫羨安柔和的臉龐漸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