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受傷的大事驚動了經理,他們馬上換了新的包間,大腹便便的男人在安靜的包間點頭哈腰,不敢抬頭看麵前神情陰沉的男人一眼。
特別是謝予淮旁邊站著的兩個功人高馬大的保鏢,就像混黑道,刀尖上舔血的人。
他們這兒可是正經場所,隻是員工不一定正經而已。
謝予淮的手已經纏上了繃帶,受傷的是左手,和右手的舊傷正好對稱。
“抱歉啊謝先生,是我們的人不懂事,小念,還不快給客人道歉。”
經理肥厚的手掌搭在許念的後腦勺,強硬地帶著他的頭往下低,許念順從地埋下頭,鞠躬輕聲道:“對不起,謝先生……”
謝予淮沉默如山,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他微微太嚴看著許念一直彎著的脊背,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許念凹陷的鎖骨和胸口深處隱隱約約的風景,往上是襯衫浸水後透明的後背。
在左邊靠後的位置有一顆黑色的痣,都印得清清楚楚。
以前抵死纏綿時,他最喜歡架著許念的腰肢,於起起伏伏中覆身親吻舔舐那顆痣,動情濕潤後,許念皮膚關節都是粉白的,連帶著這顆痣也多情旖旎。
經理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手掌往下,意味深長地把許念往前推了推,扯著唇賠笑:“謝先生,您看,小念年紀輕見識短淺,剛剛您那架勢,他被嚇壞了,所以不聽話傷著您了……”
他不敢拿整個店和眼前的男人對賭,隻能言語上稍微為許念開脫一點,希望能少些罪,又不牽連店。
謝予淮傾身抿酒,目光毫不遮掩地打量著許念有些發抖的身子。
三月的空氣映著潮濕的冷,南方不似北方進了屋有暖氣,在家裏都穿著厚衣服,包廂才進來,所以工作人員還沒來得及開空調,溫度微冷,許念像落了水,全身濕漉漉的。
“有些冷了。”謝予淮說。
聽到謝予淮答非所問的話,經理含笑的眉眼微頓,立馬反應過來,點頭哈腰地吩咐人進來把空調調到適宜的溫度。
許念仍舊彎著身子沒動,後頸已經隱隱傳來酸痛,膝蓋還在鑽心地痛,手掌的玻璃碎片在周圍一片寂靜後,才後知後覺感覺到它的存在。
或許是傷口沾了水,把血洗幹淨了,掌心的長長的割傷翻著白肉。
經理笑著:“如果您不滿意小念,咱們這兒還有更聽話懂事的,今晚就當給你賠罪,任您挑選。”
謝予淮抬眼,眉睫輕顫,最終鎖定在許念瘦削的身體上,不容置疑道:“我隻要他。”
“……”
經理後背嚇得冷汗浸濕一片,他抬頭瞄了眼旁邊兩個麵無表情的低氣壓保鏢,心中的大石頭搖搖欲墜能把人砸死。
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弄出人命。
許念雖然沒做皮肉生意,但給店裏帶來的收成也不錯,是個賺錢的好苗子,別被眼前人弄殘或者弄死了。
偏偏他還說不出拒絕的話,謝家,隻要是在生意場上混過的人,都知道其能力背景之深厚。
經理把人又往前推了推,在許念轉過頭看他時,露出警告和勸告的眼神,忍痛道:“謝先生,您想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們都聽著,任您處置。”
許念全程一句話都沒說,就像牲畜一樣,被決定清蒸還是紅燒了。
謝予淮看向許念,許念身側的手指顫了顫,接著恢複常態,直起身,沒有血色的唇瓣張合附和:“是,任您處置。”
“……”
經理巴巴地抬頭看著臉黑得快滴水的謝予淮,越來越摸不透這大城市少爺的脾性了。
謝予淮張開腿,手肘自然而然搭在雙膝,隨手拿起桌邊才開當作賠罪的酒,輕聲道:“把這酒都喝了,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指的不是他手裏的,而是桌上,一排小杯子倒滿的金朗姆,在閃爍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像深色的糖漿,看上去很甜。
屬於烈性酒,度數在四十度以上。
經理看了眼許念的細胳膊細腿,雖然比他想象的情況要和煦得多,但他還是有些擔憂。
“好,我喝。”
許念掐著手掌的肉,把玻璃碎片嵌得更深,他和謝予淮之間的事情已經夠混亂了,再推脫阻攔,就一輩子都斷不了。
他仰頭,喝下一杯,精致的喉結在頎長的頸項上滾動,不過兩秒,便喝得幹幹淨淨。
酒沒有想象中的辛辣嗆人,反而有些偏甜,許念憋著勁兒連喝了三杯後,那股獨屬於高度數酒的滋味才顯現出來,熱辣辣地燒著胃和喉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