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眾大臣關於新君的人選仍然在爭論不休，雖然嘉王不舉的消息幾乎人人都心知肚明，但既然仍然隻是謠言沒有得到證實，支持嘉王的人也隻當是五皇子黨所為。
就在眾人爭吵不休時，門口宋明鸞扶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走進殿中。
“先生！”張相一見來人即刻激動地失聲喊道。
來人正是前帝師鄭老，他一身布衣，穿著簡陋至極，拄著拐杖慢慢地走進殿中。
他是世宗朝的老人，也是永康帝的老師，前幾年的時候因為年歲太大向永康帝上書致仕回鄉，連上了兩次折子都被永康帝挽留了，直到第三次永康帝才點頭應允放他離去。
鄭老惜才愛才且不拘人才的出身，一生提拔賞識的後輩有許多，可以說朝堂上有一大半的朝臣都受過鄭老的教導和恩惠。
因此他人雖不在朝中，但威望依然很高，張相喊他一聲先生也不為過。
他拄著拐杖，身體佝僂著，渾濁的眼睛中透露出睿智的光芒，“國不可一日無君，大行皇帝之事已然告破，就應該早日定下新君，新帝登基，國本才能安穩啊。”
宋明鸞在一旁讚同地點頭道：“鄭老說的是，但朝中對於新君人選爭論許久沒個結果，本宮也是實在拿不定主意了，才請您出山給個高見。”
此話一出，殿中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宋明鸞此番唱的又是一出什麼戲。
鄭老掀開眼皮瞅了她一眼，用拐杖點了點地，語氣中略帶責怪道：“娘娘糊塗，五皇子乃是嫡子，新君除了五皇子殿下還有什麼人可選呢？”
河間郡王聞言頓時坐不住了，他站出來反駁道：“鄭老何出此言？嘉王素有賢名，德行高潔，又頗有才能，如何不能為新君？再者，五皇子如今不過兩歲，若是五皇子登基，必然會主少臣疑、國本不寧啊！”
五皇子現在說穿了就是個奶娃娃，以後長不長歪都還兩說。
鄭老哼笑了一聲還沒答複，張相就先替他尊敬的先生跳出來駁斥了一番。而一旁聽著兩人辯駁的宋明鸞，麵上也露出為難的神色。
“本宮以為叔祖說得有理，琰兒雖是嫡子，但年歲尚小，恐難當大任……”她越說聲音越堅定，仿佛更加看好嘉王。
河間郡王見著宋明鸞言語間更偏向他，不由得內心得意起來，鄭老卻悠然道：“年歲小又如何，隻要老臣這把老骨頭還能動就還能再教五皇子至成才。”
聽聞此言，眾人頓時嘩然，鄭老此言不是誇大，他是兩朝元老，世宗在時就曾誇讚過他當為天下人之師，後來又一直擔任帝師一職輔佐永康帝。
但凡是經由鄭老指點過的人，不是在官場上有所作為，也在旁的領域名聲大噪。
如今聽鄭老的意思，就是他全力支持五皇子了。
因著鄭老的表態，局勢一再反轉。殿中許多人或多或少都承過鄭老的人情，也不好站出來反駁他。
宋明鸞將殿中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繼續故作忐忑道：“鄭老學富五車，博古通今，教導琰兒當然不是難事。隻是本宮擔心琰兒如今還小，離他親政也遠著，不若還是……”
鄭老聞言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花白的胡子，沉吟片刻後搖頭道：“不妨在五皇子親政前由娘娘您臨朝聽政，四名顧命大臣共商國是，一同定奪，等到五皇子到了親政之年便還政於殿下，諸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