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學病宰雞的時候血一定流了一地,可能身上都沾滿了。我想了想父親的樣子又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屋子裏飄滿了肉味,香得很。
碗裏的雞肉冒著熱氣,在我吃之前馬學病的麵前已經擺了很多骨頭了,像一座小山。我對馬學病說:“這雞不會有病吧?”
“不知道呀,味道不錯,有沒有病就不知道了。”
“萬一雞有病怎麼辦?”
“我費這麼大勁把它抓來並且宰了煮了,就算有病也要吃了。”馬學病繼續吃。
“這肉的顏色不對呀,”我說,“怎麼這麼多雞油呀?”
馬學病突然不吃了,“你怎麼不早說這雞可能有病呢?”
“我是怕你不樂意。”我說。
“我都吃一半了你才說,有病也要吃,不能死就死我一個。”馬學病把肉夾滿我的碗。
我拿起一塊雞肉聞了聞,味道不對呀。
“怎麼不對了?”馬學病問。
“像我小時候吃的一隻死雞。”
“廢話,誰吃的雞是活著的。”
我說的是雞在吃之前已經死了,是被一隻狗在街上咬死的。當時是黃昏,雞被狗咬死的時候夕陽剛好照滿整條街道,我站在旁邊看到雞的羽毛在動,狗也站在雞的旁邊。後來,父親把死雞拿回家燉了,晚上我吃了死雞的肉就生病了。
馬學病說:“那你隻是吃死雞的肉才生病,這不是死雞不會有事情的。”
“可它們的味道是一樣的。”
“你應該吃,因為我已經吃了,就算雞有病你也要吃,總不能讓我一個人生病吧。”
“我們兩個人總需要一個沒病的照顧另一個吧,不能都病了。”
馬學病手裏拿著刀對我說:“你把肉吃了。”
我說:“要不讓楊文菌吃吧,反正他也一天沒吃飯了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馬學病盛了滿滿一碗的雞肉端到楊文菌的房間裏,楊文菌已經餓得在床上起不來了,聞到雞肉的味道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起來吃肉了。”馬學病說,“特別香。”
楊文菌突然來了精神從床上爬起來,端著碗狼吞虎咽地把整碗的雞肉都吃光了,然後問:“還有嗎?”
“鍋裏還有。”
楊文菌又吃了一碗,發現我和馬學病沒有吃隻是看著他吃就好奇地問我們,“你們怎麼不吃呢?”
我們異口同聲地說:“不餓,看著你吃我們就很開心了。”
“你們真好。”
馬學病口氣和藹地問楊文菌:“你吃了感覺怎麼樣?”
楊文菌喝著雞湯說:“不餓了,渾身都有勁了。”
“沒感覺有什麼不舒服嗎?”
“沒有呀。”楊文菌回味了一下又說,“你鹽放得太少了,沒什麼味道。”
晚上的時候楊文菌開始上吐下瀉整個人都脫水虛脫了。
我和馬學病問他:“沒事情吧?”
楊文菌有氣無力地指著我們說:“你們要害死我?快送我去醫院。”
馬學病說:“現在這情況不能去醫院,你還是好好養病吧。”
“給我電話,”楊文菌聲嘶力竭地說,“我要報警。”
我按住他的手說:“別,千萬別,有什麼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就行了。”
楊文菌從口中吐出一攤清水說:“你們這兩個卑鄙小人。”
馬學病發怒了,“你這麼說就太不夠意思了,雞肉是你要吃的,又不是我們逼著你吃的,這事怎麼能怪我們呢?”“那為什麼你們好好的沒事情,就我中毒了?”楊文菌剛說完馬學病就感覺自己的肚子開始翻江倒海,忙跑進廁所裏去了。
楊文菌看著馬學病也中毒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著我說:“你怎麼還不中毒?”
我說:“我沒吃。”
“你為什麼沒吃呢?”
“我聞著雞的味道不對就沒吃。”
楊文菌死死地抓著我的衣服說:“你知道味道不對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說:“我隻是覺得味道不對,可不能肯定雞就有毛病。”
“你的意思是拿我來做實驗了?”
我不好意思地說:“我和馬學病覺得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就讓你吃看看有什麼反應。”
楊文菌激動地說:“誰說我不想活了,你說我這麼個貪生怕死的人能不想活嗎?我是很熱愛生命的,你趕快把我送醫院去吧!”
我安撫著楊文菌說:“隻是食物中毒沒必要去醫院的,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身無分文去了醫院也沒用,醫院說是救死扶傷,可你既沒死也沒受傷更何況又沒錢,醫院是不會管的,你還是躺在這好好養病,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