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白府的第二日, 白鴻卿早上便帶著白梓出門了。
來到街頭,早起的人們吆喝叫賣著,小販們挑著貨物也開始販賣。
白鴻卿帶著白梓到了一個小鋪子裏,兩人買了兩個肉末餅子,白鴻卿喝了一碗清粥,而他給白梓點了一碗桂花甜湯。
賣餅子的是一對老夫妻,餅子烙得外酥裏嫩, 肉餡給的又多又香,一咬肉汁都流出來了,裏頭的肉早已爛爛的, 吃上一口,隻覺得入口即化,口齒留。
白梓咬上酥酥的一口, 味蕾上的滿足,連帶著心情都愉悅了幾分。
“好吃!”白梓微微笑著看向白鴻卿。
“我先前上學的時候, 便常來此處用早飯, 你喜歡便好,以後我們可以常來。”
見白梓對他的話似是有些疑惑, 白鴻卿道:“鎮上隻有兩個學堂,我先前小時候便是在這個巷子前麵的那個學堂上過一段時間。”
白老爺本可以請更好的先生到家中給他進學,但後來覺得讓他去學堂多結交些好友反而更好, 於是待白鴻卿在家完成啟蒙過後, 便將他送去了鎮上的學堂。
在學堂裏讀了四五年, 白鴻卿前年便過了鄉試, 放榜時,他乃是本省第四名。當時,他才不到十四歲,十四歲的舉人老爺,真可謂少年英才,何等風光。
鄉試之後便是會試,會試三年一次,前年過了鄉試的都在準備著會試,而白鴻卿這兩年來卻幾乎放棄了學業,反去接手了家中的基業。
同窗對此都大為詫異,更有學者聞此作傷仲永之歎。
後來還是與白鴻卿交好的同窗出來辯白了幾句。原來白鴻卿不忍父母孤老在家鄉,一旦他日後進京趕考,之後便要在朝為官,而做了官被遣派去各地都有可能。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再留於家鄉了。
而白老爺先前辭官來此,便是再不願回去那官場朝堂是非之地。白老爺亦是不願意跟著白鴻卿一起離開家鄉的。
白老爺與夫人如今都已年事過高,二老老了才有白鴻卿這一個孩子,他若走了,若將二老獨自留在家中,未免不孝。就算他日後官拜宰相,亦是心中留有遺憾。而權勢名利於白鴻卿不過浮雲,他便索性留在家鄉,欲為父母養老送終。
旁人聞此,皆贊這白小郎孝順父母,感歎生子當如此。
白氏小郎的美名也由此越傳越遠。
這邊,白梓聽得他說學堂,聽得有些好奇。
白鴻卿見他有興趣,便笑著說一會兒帶他去看看。
兩人這才繼續吃起早飯。
白梓看了看自己麵前的桂花甜湯,又看了看白鴻卿麵前的白粥,他想了想,道:“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他喜歡吃甜的,甜湯也是他喜歡的。
這個時節也隻有江南才有桂花了,本鎮的春桂十分有名,春初時節,大街小巷桂花十裏飄香。
“昨夜晚膳時,我見你一連多吃了幾個桂花酒釀湯圓,便想著你應當是也喜歡吃這個的。”
白鴻卿一向心思細緻,他若真要對一個人好,便更是溫柔體貼到了極點。
這一點,之前白梓便有所體會。
在如今他來白府的第二日,白鴻卿沒有留於府中吃早飯,反倒是帶他出去吃早飯,白府當然會有早飯吃,但許是白鴻卿意識到了他昨日晚膳時的拘謹,這才會有如此舉動,白梓模模糊糊地這麼想著。
雖然白氏夫婦對他十分熱情,但他卻並不習慣和陌生人接觸太多,他心中真正依賴的隻有白鴻卿一個人。
白梓如此想著,一麵舀了一勺桂花甜湯,頓時隻覺得口頰生香,淡淡的桂花清香彌漫在唇齒間。
在之前,他早已習慣了白鴻卿對他的好,他久而久之便將這一切當作了理所當然的。
白鴻卿就該對白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