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阿宓大了,給他留些顏麵。”
奉微道:“再大能大得過你我不成?我今年五十二歲,你也年過四十,都是能當他父親的年紀,又親眼看著他長大,怕什麽的。”
他當真是毫無避諱,看待不著寸縷的林宓,如看草履蟲並無分別。檢查得非常細致,內外兼查,絲毫不落。
“還好,貞潔與金丹皆在。”這應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隨即奉微的眉頭又蹙緊了,盯著林宓左手腕上,如蜈蚣般猙獰可怖的疤痕,以及失去血色的手掌,沉聲道:“隻是,這隻手沒有接好。”
“那個唱曲兒的,是個瞎子。”奚華從旁道,“看不見,自然也接不好。師兄,可有法子幫一幫阿宓。他是天生劍骨入劍道,旁人右手劍都學不好,他卻能雙劍齊用,堪比旁人雙劍合璧。若是廢了一隻手,隻怕……”
頓了頓,奚華又麵露沉色:“這孩子天生就心氣高,他斷然接受不了。”
奉微調侃道:“怎麽,這會兒知道心疼了?我還當你真是無情道修到家了,鐵石心腸到,為了一個意圖不明的牧白,就要輕易舍棄親手養育成人的阿宓。”
“師兄,小白生性純良,沒有一絲絲的壞心思。”頓了頓,奚華又道,“阿宓終究是為了救小白,才揮劍斷腕,若是他有了半分閃失,小白此生都會愧疚不安的。”
“你從前在我麵前,可不是這麽評價牧白的。”奉微輕輕摸了摸林宓手腕上的崎嶇疤痕,歎了口氣,“我真是為我們阿宓不值,他是那樣的敬愛你。你卻一心一意,隻在乎牧白愧不愧疚。”
“師兄,若有什麽事,需要我去做,但說無妨。”
“還真有,這手沒接好,我須得幫阿宓重接,但如此一來,就得再度砍下來。”奉微話鋒一轉,放下了林宓的手,退到了一旁,“但我修的是善道,又怎能輕易斷旁人的手?隻能勞煩師弟了。”
“明白。”
奚華二話不說,招出長劍,持劍走了上前,剛要揮劍,林宓卻恰好在此刻清醒過來。
睜著一雙淚眼看著他,還有他手裏染血的劍,神情驚恐,低聲念了幾句師尊。
“阿宓,你且忍一忍。”
奚華還是沒有什麽猶豫,當著林宓的麵,一劍就揮了下去。
林宓的眼睛瞬間就睜得很大很大,他張了張嘴,好似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終究隻是低喚了聲師尊,人就再度昏厥過去了。
“師兄,除了斷手之外,還有阿宓的左眼。”
奉微剛剛都看見了,林宓的左眼球一片灰白,瞳孔正中間還有一個小窟窿,很明顯是被人用細長的利刃刺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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