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秋不疑有他,誤以為牧白睡夢中還在哭。此前見牧白和江玉書打打鬧鬧,他還當牧白是個沒心沒肺的,眼下才知,這孩子隻是在隱忍而已,委實可憐得很,壓低聲兒道,“師尊,約莫天黑時,能抵達距離這裏最近的鎮子。”

奚華輕輕“嗯”了一聲,無比暢然,無比舒爽。

……

牧白這一路無比艱辛,好不容易挨到馬車停下,外頭漸漸傳來弟子們的腳步聲。

林素秋率先跳下馬車,拱手道:“師尊,客棧已到,請師尊下車,在此稍作休息。”

奚華“嗯”了一聲,這才依依不舍地將牧白從懷裏推出去,見他唇角水光津津的,還滿臉心疼地用衣袖為他擦拭。

僅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你還好麽?”

牧白麵色酡紅,幾乎控製不住要破口大罵了,他連聲音都變了,肢體動作和語言,完全亂套,一邊點頭,一邊低聲說:“沒事。”

然後,他就哆哆嗦嗦,踉踉蹌蹌地扶著馬車下來,迎麵江家兄弟就走了過來,江玉書才抬手打了個招呼,牧白就跑到一旁,捂著喉嚨狂吐。

吐得昏天黑地。

“牧白,我招你惹你了?你一見到我,你就吐?”江玉書滿臉鬱悶,“你吐什麽的?害喜了啊?”

你踏馬才害喜了!

牧白狂吐了一陣,才感覺胃裏好受了些,牙齒酸酸的,跟吃了楊梅似的,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慢慢轉過身來。

“我……我暈車啊。”

“暈車?”江玉書滿臉震驚,“你暈車??真是有錢人家的富貴公子啊,嬌生慣養的,坐個車,你還暈上了。我們都在後麵快跑斷腿了,要不是有日行千裏符貼腿上,這會兒還追不上來呢。”

牧白搖了搖頭。

這真不是嬌生慣養,天知道他在馬車裏,又經歷了什麽!

他一路忍一路,生怕吐師尊身上,再挨頓狠的。

這會兒吐出來,總算舒服多了。

江玉書突然又怎怎呼呼地道:“哎呀,牧白,你額頭怎麽了?”

牧白摸了摸額頭上的腫|塊,麵無表情地說:“摔的。”

他一抬眼,奚華就從馬車裏出來了,衣著打扮依舊幹幹淨淨,不染纖塵。

奚華下了馬車,麵露關切地問:“怎麽樣?要不要緊?”

都不等牧白回話,他又偏頭吩咐林素秋,“小白身體不適,你去吩咐這裏的廚房,給小白準確清爽些的飯菜。”

“是,師尊。”林素秋拱手答應,又轉頭問牧白,“你可有什麽忌口之物?”

牧白臉色難看:“雞,我不想吃|雞。”頓了頓,他見奚華眼神不善,聲音低了低,“來條清蒸鱸魚罷,大師兄,我想吃魚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