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花聽到楊三牧的話,反而躊躇起來,她覺得有點害羞,不敢回頭了。
明明是之前費盡力氣也要尋找的人,但此時她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跟郎月白打招呼。
於是,華花略顯局促地把手指彎曲,充當一把梳子,潦草地捋了捋垂在胸前的頭發。
就在華花還在醞釀對白時,對麵的楊三牧卻保持著觀察郎月白的姿勢,他一邊移動著視線一邊說:
“花花姐姐,你還是快點吧,郎月白好像沒有看到我們,他快消失在我的視野中了。”
華花聞言大驚,她急忙朝著身後望去。
果然,郎月白在由西向東地移動著,但他似乎正走在一條下坡路上,郎月白的身影已經漸漸地,向下消失在低矮的草木之間了。
“郎月白!別走!”
華花見狀連忙向著郎月白呼喊出聲,同時她向那方向跑了兩步。
但是他們所處的位置是片野林子,雖然他們之間的直線距離所隔不遠,但是這片野林子裏,雜草叢生。
華花這一路上都是跟著楊三牧,楊三牧又有植物給他指路,所以他們尚能在隱蔽的小路中穿行,便沒有想著帶開山刀之類的玩意兒。
這一路上,華花的手裏隻有一根剛上路時楊三牧幫她撿的棍子。那棍子不長也不太直,用來探草已經勉強,更何況是開路。
於是,華花這兩步走得格外艱難。
“郎月白,你等一下!回頭啊!”
華花用那小棍兒來回打開眼前的雜草,但是這些低矮的植物也有著強壯的根莖,甚至華花能感覺到她踩在了一株什麼東西上。
那株植物沒有被踩斷,甚至是用回彈的力把華花給推了回去。
等華花站穩,再抬頭時,視線中已經沒有了郎月白。
“怎麼這樣···”
她很懊惱,更是生氣。
她懊惱於她沒追上郎月白;她生氣於郎月白沒有注意到她。
就在她出氣似的鞭打眼前擋路的雜草時,楊三牧走到她身後,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緩緩道:
“花花姐姐,別生氣了,他聽不到的。”
華花不忿,回頭賭氣道:
“是啊,他是聾的傳人嘛,哼,等我攆上他了,看我不給他一下。”
華花邊說,邊用棍子又打了下一旁的草。
可下一秒,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她回頭道:
“對了,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幹舅舅’,它肯定知道郎月白往哪兒走了,我們這次別再跟丟了。”
誰知,楊三牧聞言反而搖了搖頭,他伸手把華花手裏的棍子接了過去,對著她說:
“他聽不見的,他不是你要找的郎月白。”
華花一愣,忙問:
“什麼意思?”
“花花姐姐你想想,我們剛才跟他距離那麼近,你覺得你的呼喊聲在正常情況下,他會聽不見麼?
可是他沒有反應,這說明,他就是沒聽見。
由此可見,這不正常。”
“那···”
華花一時語塞,她張了半天嘴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她感覺聽楊三牧這一講,簡直就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嘛。
不過楊三牧貴在話多,他用木棍拉著華花,邊往回走,邊主動解釋道:
“剛才‘幹舅舅’跟我說了,這是確實是郎月白,但是是他的生魂,生魂是聽不見人說話的。不過,它會被嚇到。”
被這麼一說,華花倒是回憶起了之前“幹舅舅”的話,確實,它也提到過郎月白已經開始出現生魂出竅的情況了。不過,這生魂老出竅可不是什麼好事。
想到這裏,華花連忙問道:
“生魂···啊!這麼說,郎月白又睡著了?那我們能遇到他到處亂走的身體麼?在這附近麼?那生魂被嚇到又會怎麼樣?”
楊三牧拉著華花回到“幹舅舅”的樹蔭下才放開了木棍,這幾步路似乎消耗了他極多的體力,隻見他兩手撐在膝蓋上,半蹲著喘氣。
半晌,他才甩了甩頭,緩緩抬眼望著華花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幹舅舅’告訴我,那個生魂已經不見了。
不過它說,生魂不見了可能是散了,但那是瀕死或者體弱的人才容易遇到的事。基於郎月白的情況,想必是他的生魂被我們嚇到,然後就強製回到郎月白的體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