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農人多忙
多說多錯，占喜怕再聊下去，得把事實交待在這兒。為免尷尬，她拿上已給虎子與趙寅製好的新衫歸了家。
兩人相攜著走出院子，在村道上止了步。
“走了啊，幹娘，家裏還有活計等著呢。回頭田裏顧不過來您吱一聲兒，我喊寅哥過來幫忙。”
“左不過兩畝裏，春生一人夠了。還有兩件衣衫在趕了，你明日來拿。”
占喜擺擺手，“不著急穿，您仔細著眼睛，慢兩日無妨的。”
“誒，成。”
朝飯吃得是趙寅他們留鍋裏的稀飯，就著缸內現拿出來的醃菜，直接切碎了裝進碗裏。澀嘴幹鹹，一口菜，能扒下大半碗稀飯，再過一杯茶，還祛不掉嘴裏那股齁勁兒。
占喜點燃灶，在鍋裏倒了些油，重新把鹹菜淋水擠幹，入油加小撮糖炒了炒。挑一筷吃，味兒正好。
門外，趙有才喊了聲，“喜兒！”
“噯，來了，爹。”占喜把碗裏的稀飯喝盡，抹抹嘴跑了出去，“爹啥事啊。”
“把昨日的山貨拿來歸攏歸攏，稍等等寅兒回來，都送去城裏。歸家也該下地了，較人家裏晚了幾日。”
“好。”
昨日不得空沒去成，還好大多山貨都活著。十多隻野兔，並幾隻雉雞。過了一個冬日，野兔成片成片的在山裏蹦躂。膽子大的，跑下山順進村人院子裏，偷偷啃咬地裏鮮嫩的菜葉。
寒冬難熬，厚重的棉褂，再沒有皮毛氅衣來得暖和。趙寅有一件厚實的免皮大襖，他不常穿，隻有深冬進山才會拿出來裹上。
這不，為著皮毛不受損，趙有才與趙寅刻意守在一旁，生等著落單那隻野兔回了窩，將裏頭的十多隻一鍋端了。待去城裏，費點功夫幫人把野兔剝了，皮毛帶回來，正好抵下手工錢。
“今歲得的這些兔皮，給爹您也製一件厚氅衣吧。”
“不必，我整日走山穿林，身上暖著呢。”
知他不舍，占喜閉了嘴。去歲也存了好幾張，整塊整塊兒完好無損的。隻要每日都有，不出三月，存下一件大氅不在話下。
她將話壓進喉口，準備偷偷瞞著他來製。
“這兩日，我采了三籃子山菇，爹幫我一並帶去城裏賣了吧。”
“嗯，你莫忘了裝上。”
“好。”
天越漸熱，家裏放不住，占喜把所有東西堆進了地窖。冷風衝破陰暗的窖口，打著旋兒地回轉過來，險些吹熄她手裏的燭火。
昏黃的光線，劃過腳旁一排排粗瓷黑甕，她眼光微轉，搬了幾壇子上去，與山貨放在一處。
趙有才抬眼看看她，沒揭開來看，“這是甚？”
“去歲醃的梅菜幹，太多了，家裏人少吃不完。爹，您帶去城裏，問問酒樓掌櫃收不收。若收了，價錢您看著辦。”
“行，我拿去試試。”
放在以前，趙有才看都不看一眼，便要拿去道上扔了。現下，他知占喜為了能讓占虎能在私塾多待些時日，正想著法子攢錢。
小小的身體裏，總撒不完的倔性與韌性，這點，他樂見其成。凡事靠自己的本事，才能用得心安理所。
對待趙寅，也是如此，未因他與旁人不同，放棄或者將人護在身後。而是竭盡自己所能，讓其學會最基本的身存本領。往後就算他獨身一人，也能好好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