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手上傷口泛著密密麻麻的癢意,他一直不敢撓。動靜稍大些,那要命的疼,又會從深處滲開來。
每每得空,占喜總輕輕捧著他的雙手,柔柔吹上半晌。雖不止癢,卻得他滿心歡愉。那末微的痛疼與麻癢,似乎也變得無關緊要了。
灶間霧氣升騰,伴著米粥清甜的香氣。鍋蓋掀開,占喜手裏揉麵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幾日未住人,灶間沒有備菜,好在院裏有現成的,摘一把小蔥,烙個蔥油餅吃。
屋裏各處積下不少細塵,吃過朝飯,占喜喊來占虎,幫著一道將屋裏屋外灑掃了遍。
將將扔下手裏的家夥什,村道上,有人圍了過來。
他們站在院裏,七嘴八舌的同趙有才打招呼。難得的,他沒寒著臉,一一回應了。
趙寅見不得熱鬧,屈起那條跛腿,一蹦一跳地躲回了房中。
“這是怎麼的,腿摔壞了?”
村子一漢子看著趙寅越發跛頓的身形,不覺唏噓。
“歇幾日便能好,不妨事。”
“能好就成。”
幾人釋然,本就是跛的,隻要能走,對他來說,也沒多大影響。
趙有才應付了兩句,便覺疲倦,他側著身子,去瞧門內的占喜。半晌,他終於不耐,出聲喊,“喜兒!”
“唉!咋了爹?”
“你抓些幹果食脯出來,招待客人,我身子有些乏,回屋裏躺會兒。”
“好。”
占喜應了聲,回頭去房裏拿了個食匣出來,擺在外頭小幾上。
有些漢子不好意思,打個招呼就走了。另幾個婦人,臉皮厚些,當即拉了院裏的小杌子,圍著小幾坐下來。幾人閑談的空當,不忘伸手去匣子裏,抓上兩把幹果肉脯,藏在衣袋裏,準備回去打發小子丫頭。
一攢紅絹花的年輕婦人,剛磕開兩個瓜子,便拉著站在一旁的占喜咬起了耳朵。
“前個兒,見著了王桂花。那個淒慘的樣子喲,不知道的還當她進了班房一趟,才叫人放出來。先前有多風氣,現如今就有多落魄。”
另一年紀稍大些的,聽著風聲就來了,“她娘比她還不要臉,在她歸家第二日,就托了媒人上門。不知叫人玩過幾遭的破鞋,還想尋個好人家。這個不好,那家不行。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香肉,挑三撿四合該有個度。”
“那孫賴子呢,不是她好女婿?不要王桂花了。”
攢絹花的婦人一拍手掌,瞬間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聽汪阿嫂說是給逮起來了。”
“怎的?”
“記著歲前的那夥賊人不,約摸同他們有幹係。裏頭的人受不得重刑,沒兩個來回就招了。”
其他人一臉了然的神色,“就說裏頭透著邪性,一無活計二無身家,憑他也能過得這樣風光。呸……該,哪個叫他專幹害人的勾當。”
占喜神色莫名,雲談風輕地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咒罵著損人的話。總繞著王家幾人,將他家裏頭的醜事,徹底數落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