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愛女子(2 / 2)

“今日答應了要扶我下地走走的,你難道忘了?”

占喜舉著手裏的碗盤,氣定神閑地睨他一眼,徐徐道來:“你容我先把灶上收拾了。外麵日頭足,等會兒我就來。你腿上的傷需仔細將養著,不急於一時。”

說罷,占喜轉身出了門。

趙寅見她走得瀟灑,心中驀然不快。

兩片微緋的薄唇輕抿,他竟似個孩提般,將那條完好的腿掛在床沿,一搖一晃。後背抵在床頭,坐著不動不動地凝向門口,等著那方清純的笑靨再次出現。

魏郎中那,他一扔下碗,就拉著工匠一道回屋,修理他的寶貝去了。

占喜前半晌,去看過一回。彼時,她拎著大半壺剛泡好的熱茶送進去,隻得來魏郎中一看充滿戾力的眼刀。由此可見,過程應當不順利。

占喜訕訕然,畢竟罪槐禍首是他阿弟,她隻能生受著的同時,還要陪以笑臉。

後半晌午,她又送了一碟趕集時買的米糕,並一壺熱茶。借著轉身的空當,又偷偷瞄了好幾眼。被抓了現行,她仍不怵以笑回望。

“哎……你輕著點,這處不能這樣下刀,仔細把我的寶貝磕壞。”

魏郎中一把擋在枯骨前,將鋒利閃著幽光的鑽頭尖兒,往外推了推。

雖說這活給的銀錢多了不少,卻不是能輕易拿到手的。要求精細不說,還要壓著心裏泛起的寒意。

工匠當下進退兩難。

若說丟手不幹,又不舍即將到手的銀錢。他咬牙摒棄在耳畔一直聒噪不已的雜聲,隻管埋頭專注自己手裏的活。

一聲令,一個動作,不多不少,全然按魏郎中的意願來。

“郎中,這棉線怕是不大結實,時日一久,容易脆化。我說,最好還得用磨得細細的銀線來穿,堅硬鋼韌,這樣才不怕散。”

魏郎中停了手裏的針線,轉頭看向他,詢問道:“這話可真?眼下銀樓可有現成的?我去去就來,你且先停手,待我來了再弄。”

說風即是雨,魏郎中摟了床鋪下方的錢袋,一股風地卷了出去。

占喜隻來得及摸著個衣角,隨後隻聞得一陣關門聲,再出去看時,人早已沒了影。

見他慌亂的模樣,工匠看得直搖頭。他是不敢一個人呆在屋裏的。自打進門,他也沒敢將牆角那具骨架看個清楚,隻瞄了個囫圇。

“你說……這郎中,好三十個年歲,不要婆娘不要小子丫頭。見著這麼個東西,倒沒了主張。天下之事,真真無奇不有。”

占喜笑笑道:“郎中醉心研醫,胸中自有丘壑。那等俗事,怎比得過他救死扶傷的宏大誌向。”約摸多看了幾眼,她竟能直視那黑黢黢的空洞,笑得一臉淡然,“叫我瞧上頭密密麻麻的黑點,我隻覺頭昏眼花。魏郎中不然,每每至此,他總神思皆陷其中。一琢磨,便是大半日光景。”

“小娘子說得然也,我們隻知吃喝玩樂,萬不能同他們醫者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