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傷成這般?”
他抿唇,搖了搖頭,“此事我也多有盡未想通之處。”
“有隱情?”狗子皺眉道。
趙有才略有疑惑,隨後否認,“該是我沒當心,才落得如此。”
趙寅自狗子進門來,一雙澄澈的墨眸,頓然犀利。他一瞬不瞬地盯他良久,而後看看占喜,用那隻尚算完好的手臂,拍拍床側的空位,道:“你來。”
占喜不明所以,走過去,“可是哪處不好?”
“你坐我旁邊。”
“……”
屋裏幾雙眼睛,陡然凝來。占喜臉色羞窘,目光一時不知該落於何處。周遭氣氛太過詭異,她坐立不住,起身道:“你們稍坐,我去灶間準備晌食。”
“喜兒……”
身後傳來的嗓音幽怨哀婉,她心頭不覺發怵。為免難堪,腳下更快了幾分。直至出門轉過長廊,占喜微燙的麵頰才冷下此許。
袁獵戶沒事,妞妞也恢複了往常的活潑。她頂著發間鬆散的小髻,左搖右擺,滿腹好奇心事。
占虎在家也是野慣了的,沉悶的屋子,哪裏關得住他。
不多時,小家夥眉眼一轉,趁幾人閑談的空當,拉著妞兒跑了出去。
“虎兒阿哥,你要帶我去哪?”
“大人說的話,有甚好聽的。走,阿哥帶你尋好玩的物件兒。”
占虎懷裏揣著零嘴,妞妞口中似還有香甜的氣息縈繞,對他的一舉一動自然無有不應。
籃子除了蝦蟹,還有一棵大白菜並兩尾鯽魚。因它們被壓在白菜下頭,才沒叫人發現一道拿了去。
那塊肉,花了占喜整整六十文,就這麼憑空不見,氣得她幾乎慪出幾兩血來祭奠。
魚是拿來燉湯的,比她手掌大些,分不開做成另一盤菜。刮了鱗掏了腸,清淨燉上。
白菜正當脆甜,挖勺葷油清炒了,最是好吃。
別看魏郎中日子過得節儉,於吃食上,他從不虧待自己。米也是盡挑了好的來買,哪裏尋常農戶家吃的糙米。
一挖就是滿滿兩大碗,占喜煮著心痛。怕這兩日將胃口養刁,她暗下決心,明日定要去街上買些糙米來,混著一起煮,吃在嘴裏才安心。
“賣豆腐咯!新鮮的豆腐!”
占喜褪了灶膛裏的火,匆匆跑出去,剛打開門,挑擔賣豆腐的人不見了,她步下台階,站在巷子裏喊了聲,“買豆腐!”
“哎!”
占喜失笑,聽聲音,那人走出多遠,卻還能應。
等了少頃,占喜聞巷裏腳步緩緩踏來。抬眸見一著粗布短襖的男子,深壑覆麵,鬢邊的白霜,叫風華浸染。
他微喘著氣,將手裏挑擔輕輕放下。純然地笑著,迎上占喜。
“小娘子要幾塊豆腐。”
占喜把空碗遞去,“阿叔給我盛四塊。”
見方的豆腐塊,切了放魚湯裏滾上半刻。屆時,豆腐吸收了湯裏的鮮美,比那魚肉還好吃。
“豆腐拿好。共四文錢。”
“給您。”
“多謝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