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五朝男子啐了口痰,不屑道:“你算哪根蔥蒜,能入得老子的眼,不撒泡貓尿照照你的德行。”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有數。不就是山哥分我的銀子比你多幾兩,你心裏不爽快。有能奈,下次行事時,你闖前頭,屆時你要拿多少我都沒意見。”
這次出來的幾人裏,毛五出了名的怕事又貪財。聽那人不忿,他囁嚅幾聲,隻拿雙眼狠狠瞪過去。
男子同惡回視。
山林寂靜,寒風生刮在身,消散了方才的劍拔弩張,幾人止不住地打了個寒戰。
毛五最先收回凶狠姿態,撿來幾根枯樹扔進火堆裏,火苗頓時竄起兩寸。他掖緊襟品,挪身過去,離火源又近半分。
“山哥,咱在還需在這鬼地方待多久。依我看,不如直接回寨子裏,想那官差必不會再來。”
男子依舊針鋒相對,追著毛五的話後頭刺他,“你說回就回,好歹一個寨子的,瘦猴兒白死了不成。”
山哥讚同地道:“不錯,那家男人箭法出奇,我倒想再回去會上一會。慢說瘦猴的仇要報,他家的銀子和女人,我也要一同擄來,忌我死去的兄弟。”
說罷,他拎起手邊半空的酒壇子,仰著猛灌一口,驀地,暢歡呼喊一聲。
“過了今夜,我估摸著縣裏巡官還得來一回。待村人皆放鬆警惕,再殺他個回馬槍。對了……毛五,你手裏頭還有幾支迷香未燃。”
毛子翻翻腳下布袋,細數了數,“還兩支。”
“夠了,屆時全數燃了扔那使弩男子家中。明日一早,你同盛子摸下山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山哥。”
趙家富餘,父子二人卻也不是好惹的,有兩手拳腳,他早聽人提起過。是以,那夜,他派了兩人過去,好做接應。沒成想,銀子沒撈到,還陪進去一個,甚有不忿之理。
樹後,高闊身形半躬著隱在暗處,一動未動。寬厚的腳麵覆上寒霜,趙寅麵上淡然,內心卻焦急萬分。光聽賊人事無俱細地布置怎麼掠奪的強占他家,澄澈墨眸中,倏然湧現陣陣凶光。
搓搓僵直冷硬的指尖,他轉頭回處望去,未見其他幾人動靜,隻得屏息靜氣,等待時機。
終於,那邊有人禁不住洶湧的尿意,起身轉進樹叢中。剛脫了褲子準備小解,便被趙寅一手捂住口鼻,另一手挾著他的脖勁,拖往更深處。
吱唔聲悶在掌下,他四腳慌亂地揮舞,叫山間呼嘯凜冽的寒風,遮蓋得嚴嚴實實,那人瞬間心如死灰。伴隨著耳畔冷哼,抬頭望,隻對上一雙半清亮的眸子,下一刻,他隻覺喉間空氣越發稀薄,縱使大張雙唇,也無濟於事。
趙寅手下力道不減,緊緊桎梏住那人粗短的脖頸,隨後奮力往旁側一旋,尖叫吞最後一絲生機。而後,那人本高昂的頭,無力垂下,再沒了呼吸。
趙寅甩甩發疼的手,把人扛去山邊,朝深澗處扔了下去。
如同一個天生感情缺失的機器,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他手裏消散,他也難以為之觸動。更何況,還是妄想迫害他最親近之人的惡徒,當以除之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