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曉得了,曉得了。”
她挎上在灶間尋到的空籃子,扭身從一眾人麵前走過。
占喜一到胡屠戶家,就看中塊肉。準備付錢拿肉走人,被方桂蘭一把奪了下來。她撇撇嘴,指著案上那塊豬五花,滿嘴嫌棄道:“這肉瞧著不像新鮮的,白得嚇人。怕不是從哪處拖來的病死豬,還要賣十八文一斤。十文吧,不能再多了。”
占喜翻了個白眼,又準備掏錢走人。方桂蘭眼珠子一轉,先一步挑了另一塊比之大了倍餘的扔進籃子裏,“就這塊兒吧,你算我們便宜點。”
胡屠戶蹙眉怒視,目光在占喜與方桂蘭中間旋了幾道,扯著籃子將肉倒回案板上,脫口便罵,“哪來的瘋婆子,想吃肉想瘋了心吧。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這肉還叫不新鮮。喂……”他看向占喜,“趙家小媳婦,還買不買,不買我趕著出門了。”
“要買的……要買的,叔兒,還這塊,這是錢,您收好了。”
刀鋒泛著油光,胡屠戶拿著在方桂蘭麵前劃過一道,挑著先前占喜那塊肉放進籃子裏。接過占喜遞來的錢,他鄙夷地哼了聲。
方桂蘭叫他懾人的眼光唬得
呼吸都輕了幾分,她不敢再看一眼,忙搶在占喜前頭跑了出去。
“二嬸兒,您別好不容易來一回,就把這村裏人都得罪個遍。”
“呸……我還不是想著幫你省錢,如今倒埋怨上了,沒良心的小畜牲,先前白養你了。”
占喜聳聳肩,方桂蘭打的何心思,天知地知,旁人不知,她自個兒知。
途經吳嬸子家時,占喜見婆媳兩人在院裏做針線,她客氣地招呼兩人過去他家吃晌午飯。吳嬸子笑著應了聲好,方桂蘭眼睛立馬豎起來,叫道:“哪裏還有多的肉給外人吃,你出手倒大方,不相幹的人也能請回家吃上頓好的,卻想不到我與你二叔。回頭,我合該去你爹娘墳頭,向他們說說,你平日裏的孝道。”
正在進行的腳步陡然頓住,她轉身回望嘴裏仍在數落的方桂蘭,淡然地道:“我如何作派,嬸子說來聽聽。說在你家時,你如何苛待我姐弟,又是如何緊著把我賣了,回頭再賣我阿弟。稍有不快,便是粗言穢語,更有拳腳相向。說你如何不敬重阿爺,囂張蠻橫?二嬸,如今我能讓你進趙家門,你才該捂嘴偷笑,而不是在我麵前指指點點,徒惹厭煩。”
之前種種,才經幾月,在占喜看來,似過眼煙雲。她平靜地站在始作俑者麵前,訴說著遭受到的一切,不是不甘心,亦或是想見到他們悔恨的麵孔,她隻是想一吐為快罷了。
方桂蘭像是被
抓住痛腳,又吵又嚷:“好啊,你與你阿弟自小失孤,我同你二叔雖有苛責,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如今,你非但不感激我們的養育之恩,還心生怨懟,當真是沒良心的畜牲。”
“嗬……二叔二嬸的大恩大德,這輩子,我怕是也難忘了。您也莫鬧,到時鬧開了,誰人臉上都無光。往後再想來,就算我沒意見,叔和寅哥他們也是不會同意的。”
“你……”
方桂蘭站在原處氣得跳腳,愣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