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財盛的粗暴脾性,在村裏是出了名的。平日裏,事情無關大小,隻要他看不過眼的,對她動輒打罵。
一同生活十多年,哪裏還不明白他麵上的意思,桂花娘渾身發顫,當即把今日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占喜原本毫無頭緒,衝動之下才決定來王家碰碰運氣。隻要偷雞摸狗之事做慣了的人,總有以為旁人不知的小動作。
趙家三不五時要出趟遠門,家中禽畜又多,偷盜者定然會將他家列為首選。就連桂花娘自己也沒意識到,她明裏暗裏,守在趙家門口好多回。不說想拿些什麼,不經意的習慣才是最為致命的。
一番口沫橫飛的推脫,占喜終於知道始作俑者是誰。
“你二嬸拖家帶口的找上門來,說是水也沒喝一口就回去,不好同你阿爺交待。所以就進院抓了幾隻雞,還擇了些菜。還說回去要做頓好的,給你阿爺補補身子。”末了,她怕占喜不信,又為證自己清白,“我還勸她了,讓他們起碼等你人回來才好,畢竟家裏沒人,此事要傳出去,名聲怕也是不好聽的。”
占喜
還在辨別事情真假,又見一二十多歲的男子似親眼所見地反駁,“不對吧,我怎麼瞧著桂花嬸你不像在勸,反倒是在幫忙呢。寅哥媳婦家的二嬸還同你說笑,讓你空了去她家走閑。”此人正是之前同桂花娘一直有嫌隙的栓子。
“桂花嬸可真當煞費苦心。”占喜嘲諷地道,“這隻雞是我二嬸給你的酬勞?”
“呸……栓子,你是想冤死我嗎?這話說出來可是要吃官司的。”明顯感到旁人目光變了幾變,其中鄙夷再也不加掩飾,全然向她射來,桂花娘再堅持不住,轉身躲回屋裏。
這時,趙寅在村裏找了幾圈沒見著人,終於聰明了一回,直直跑來王家。見到占喜時,他驀然鬆了一口氣。
初秋時分的傍晚,已浸滿涼意,他身上因跑動,早已透濕了整個後背,此時風吹來,凍得他打了幾個寒戰。
“喜兒……”
他輕輕喚了聲占喜,見她完好,躁如擂鼓的心終於緩下來。
“寅哥,你怎的來了?”
“找你。”
占喜無力地朝他勾唇,笑了笑,“咱歸家吧,無事了。”
有一瞬,她感到心力交瘁。有些人,有些事,她注定躲不了,逃不開。不管她當初的決心多麼堅定,至少在某一刻,它被擊得粉碎。
占喜垂手,虛虛勾著趙寅的小指,“明日我要回去一趟,寅哥在家裏幫我看著虎兒吧。”
“我一同去。”
知道她要回的是桃花村,那裏有她二嬸。之
前占喜被那人傷了的事,他還牢牢記在心裏,若叫占喜一人回,他不放心。
見他神情嚴峻,似如臨大敵,占喜緊了緊勾著他指節的手,笑道:“我一人無妨,去看看阿爺便回。”
趙寅偏頭眺向遠方,抿唇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