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喜沒注意到趙寅這邊的動靜,也錯過了他麵上由喜悅轉向落寞的哀怨。院裏,窩棚逐見雛形,趙有才蹲在屋前比劃著木塊長短。
抬眼的功夫,占喜到了跟前,她揚笑道:“叔兒回來了,可有收獲。”
“那兒。”說完,他淡然的神色驀地變了幾變,“哪兒瘋玩去了,弄成這樣。”
他們回得急,哪能顧慮全麵。三人當中占喜最為狼狽,隻見她發絲淩亂的挽在耳後,愈發圓潤白皙的頰上布著幾道明顯的紅痕,頸上也有。傷有些時候了,滲血的地方已成暗色。他目光一掃,瞥向趙寅,見他除衣衫稍有散亂外,其他無異常。
“爹……”
趙寅剛想說,被占喜一個眼神嚇退,半張的嘴還沒吐出話來,又訕訕合起。
趙有才見狀,扔了手裏的木塊,厲聲道:“別在我麵前擠眉弄眼,我既問了,你們就給我老老實實的交待清楚。若想裝神做鬼,滾回你桃花村去。”
突聞怒叱,占虎第一時間跑占喜身後躲起來,小手揪住占喜衣衫後擺,輕輕晃了晃。
占喜心下忐忑,隻得一五一十將剛才發生的事兜頭倒了出來,就連趙寅無意撞見王桂花與孫賴子苟合的事,也沒放過。
好一
招禍水東引,給占喜使了個爐火純青。果然,趙有才聽完前因後果,當即喊趙寅進房。她躡手躡腳地挪過去,貼在門上偷聽。耳邊隻聞得陣陣竹條抽在皮肉上的悶響,以及悶在喉口的隱忍喊叫。占喜嚇得一身汗濕,她趕緊抱著占虎回房,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關緊房門別出來,她則去院子裏繼續晨時未做完的活。
趙寅再出現,已是半個時辰之後。隻見俊臉連著眼尾緋紅一片,密睫上仍有水珠輕顫未幹。再往下,占喜明顯感覺他原先那隻跛腳,現下跛得更厲害了。手裏鎬頭頓住,她腦中忽地跳出一個異樣的想法,好好的人怎會跛。她由衷懷疑,趙寅之前可能是被趙有才無意之中打壞的。約摸出於愧疚,才會對他如此寵溺。
有腳步來,如地獄催命符。占喜頓時心跳如擂鼓,越發局促不安,她謹慎側目凝去,隨著人影顯現,緊張地吞咽著口水。而後認命般地想,該輪到她了嗎?她要逃嗎,是老實的挨一頓揍,還是像對付方桂蘭那樣先發製人,亦或快速逃跑。
心中百轉千回,正當她壯士斷腕般地起身準備迎接風暴時,趙有才的誇讚與她設想的磨難天差地別。
他應是不常笑的,嘴邊勾痕僵硬而生疏。
“今此之事你做的好,往後也要這般守著他。男人比不得女人心思細密,我能給他生活上的保障,於其他也隻得過且過。
你是個聰慧的
,寅兒交於你,我放心。你這兒媳,我認定了。等來年開春,把日子定一定,請你阿爺來家喝兩盅,算是你這個當孫女的盡孝了。”
“可……我來年才十五呀。”她還小,就要嫁人了?早就定好的路,總是踏上去。真正被迫前行,她心裏難免抵觸。
趙有才看出她的遲疑,濃眉瞬間擰緊,麵色寒了幾度,問道:“你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