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半程對這個自大的醫生很是失望。
他把常林重新背起來挪到走廊,放到長條的座椅上,讓他平躺。
他想喊營部小劉幫忙照看著,沒想到這小子早就開車溜了。
看來誰都指不上了。
劉半程無奈,掏出手絹把自己身上被常林吐過的地方,胡亂地擦了一擦。
輕輕地摸了一下範常林的脖梗子,一起一伏的,看來這小子現在是沒事。
於是劉半程來到醫務值
班室,通過醫院總機拔通了連長。
連長聽劉半程彙報之後,略帶遲疑地說,
“不會吧,能有那麼嚴重嗎?”
劉半程一字一句地;回答,
“連長啊,有那麼嚴重,如果連長你再耽誤一會,他小命兒可就交待了!”
連長急忙說,
“前線,現在就你一個人,你現在需要我做什麼?我全力配合你!”
劉半程心裏早就盤算好了說道,
“連長,有三件事,一個是需要開我們兩個人的夥食關係,要不到省裏的部隊醫院,我們吃不上飯。第二個,從營部到市醫院,再從市醫院到省醫院的患者轉院關係。我來不及辦了,請連長派人快點辦理!不然人家不給我們安排住宿床鋪。第三,我現在就往省城趕,兜裏沒錢,坐車需要錢。我們現在就要往市裏的火車站趕,讓人抓緊給我們送錢。”
連長那邊很激動,“這些,都沒有問題,不過,我問你,你一個人,行嗎?”
連長又問了 一句他問過的話。
劉半程又重複道,“連長,請放心,我說過,我是他的班長,我行!”
......
就這樣,一列綠皮火車,開始在荒原上呼嘯著奔馳。
坐火車從市裏到省城11個小時的行程。
還好買著了座兒,但在車箱中間的位置。
這列車人t很多,過道上都站滿了人,上麵行李架上還橫著好幾個男乘客。
劉半程背著範常林,一身酸臭味,一邊提醒著前麵的人,一邊一
點一點地往前挪,去找座位。
有人見狀,主動幫著張羅起來,
“快快,快快,快給當兵的讓一下,別蹭著了!出門在外都不容易。”
十幾米的距離,累得劉半程滿腦袋是汗,他一口氣把範常林背到了座位旁,到人卸下來,平放在長條座位上,讓他躺平,會舒服一些。
對座有兩位中年婦女,穿得都很體麵。一開始她倆還捂著鼻子,後來幹脆就站起來,走開了。
邊走邊回頭說,“今天,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啊!”
劉半程望著她們,連連陪不是,
“對不起啊,對不起,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兄弟快要死了,給大家添麻煩了!”
車箱中間的人,有的好心,有的好信兒,都擠過來想看個新鮮和究竟。
車箱內的空氣本來就不流通,本來就悶,這一圍觀,讓人更難受得不得了。
劉半程忙起身對大家說
“各位大哥大姐,你們就別看熱鬧了好不好,請大家把中間的過道,打開一下!通通風!”
這些人都沒有言語,卻都很配合,各自去忙自己的晚餐了。
因為這時已是晚6點多鍾了。
車箱內已經開始飄蕩著好聞的方便麵味了。
劉半程後座的戴瓜皮帽的小夥子,撕開了香腸,把一根旱黃瓜掰開,啤酒罐啪的一下拉開。
回頭遞給劉半程喝。
劉半程早渴了。可怎麼喝啊,怎麼能喝得下去啊,自己的兵還在昏迷不醒,生死難料!
劉半程表示謝意,擺了擺手
。
列車哢噠、哢噠地,仍到夜色中穿行。
車窗外,星星點點,向後飛流過去的光,匆匆的,被拉成了一條一又一條金黃色的彩線,挺有意思
這讓劉半程放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