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其深翻過身的同時,眼淚無法控製的往下流,無聲卻又難以抑製。
這些陸殊涼並不知道,見顧其深沒有鬧,就轉身去沐浴了,幹了一天的活,的確該洗洗。
顧其深聽著後麵水流的聲音,擦了擦眼淚,隻不過剛擦完,眼淚又模糊了雙眼,壓根止不住,顧其深知道自己是為什麼,委屈的同時又覺得開心,長期的寂寞之後的後遺症。
顧其深雖然隻有十歲,但是這幾年經曆了不少,從厲王府的少爺到連同一個下人都不如的囚禁者,每每看見那些兄弟姐妹他眼裏都是慢慢的羨慕和委屈,可是時間長了,他也明白了,他的委屈和痛苦並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關心和安撫。
厲王府的每個人都力求和他撇淨關係,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他仿佛像是瘟疫一般讓人厭惡,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厭惡著自己。
這期間不是沒有人關心過他,可憐過他,可是當知道他的身份之後都紛紛避開,甚至打罵他,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對他的厭惡。
所以,今天陸殊涼將他帶回來之後他沒有什麼感受,更多的是在想後麵陸殊涼知道他身份之後會怎麼樣?可是他等了整整一天的結果卻是睡在了陸殊涼這裏。
他不知道陸殊涼是怎麼想的,同情還是可憐,或者說是一種引人注目的手段,但是他知道陸殊涼對於他的身份應該是知道了,畢竟陸殊涼身邊的那個叫文竹的丫頭已經不止一次的欲言又止,似乎不讚同陸殊涼將他帶回來的這種行為。
娘?姨?姨娘?
顧其深眼睛裏再次氤氳起來,許久,嘴角掛上了一抹不同於年齡的嘲諷,他還在期待什麼?還想要在受傷一次嗎?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陸殊涼的想法,不管陸殊涼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在這裏最起碼能夠吃飽,那就足夠了,等陸殊涼厭煩他了,他在離開就是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陸殊涼並不知道顧其深這一晚上的複雜,等到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看著還在呼呼大睡的顧其深,陸殊涼一下將被子就給掀了。
突然的涼意讓顧其深猛地驚醒,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陸殊涼那張放大的臉。
顧其深抓起被子捂得緊緊的,滿目的警惕:“你幹什麼?”
陸殊涼頭一歪:“你說呢,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還睡,趕快起來,一會兒和我出去跑步,小小年紀真是一點朝氣都沒有。”
陸殊涼一臉嫌棄的出去了,顧其深呼了一口氣,如此嘈雜的清晨他真的沒有經曆過,以前就他一個人,起來也沒有什麼事情做索性就昏天黑地的睡,睡著了不冷也不餓,如今這麼早起來還真是有些新奇。
看著放在床頭折得整齊的衣服,再看看已經打好的水盆,心裏的弦狠狠的觸動了一下,久久不能平靜,一瞬間昨天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設仿佛就這麼崩塌了。
等顧其深出來的時候,石桌上已經放好了飯菜碗筷,兩道菜一個湯,很清淡,但是隻是看就覺得很開胃,顧其深猶豫了一下便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