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之中皆是濃濃的傷意,聽得人鼻子發酸,又轉頭看了看我:“王妃可有起色?”
我在榻上笑道:“久未說話,近幾日才開得了口,身上還是不能動彈,讓母妃惦記了。”
江妃有些黯然:“得好好養著才行,這些日子,可苦了商兒了。”
清妃在一旁笑著插嘴道:“能說得能看得,說明好得差不多了,說不定過些時日,姐姐便能抱上孫子了呢。”
江妃笑道:“就你嘴多,哎……我能盼到這個日子,便是先皇托了福了。”
清妃到底年少,上前來,拿起了我的手,撫了撫,輕聲道:“沒有力氣呢,可憐見兒的,皇上前幾日賜了株千年人參給我,要不拿了來……”
江妃的語氣有些淡淡的:“哪能要妹妹的東西呢?再說這東西也沒什麼用,她這些日子,什麼沒吃過?總不見好,商兒差不多將皇宮裏的奇珍貴藥都搬光了。”
我的手被清妃握於掌中,她手上的玉製鐲子輕輕地滑過我的手背,我噢了一聲道:“母妃娘娘手上的鐲子可是岫岩玉,湊手而溫,戴在母妃手上當真襯得手腕如玉?”
她奇道:“你……感覺得到?”低頭望了我的手,忽地驚道,“你的手指剛剛動了一下……”
“沒有啊,我沒感覺,就是瞧見了你手上玉的顏色,晶潤光澤,所以才道了出口的……”
夏候商早一個箭步奔了上來,握了我另一支手:“清母妃,她的手剛才當真動了?”
清妃語氣有些疑惑:“也許,我剛剛眼花,看錯了?”
“如果真能動,那便好了,不過現在也好,能分得清白晝黑夜,不需要聽宮女談話,便知曉現在是午時過後,不象以前……”
夏候商便在我麵前蹲下:“玉,你會好的。”
江妃歎息了一聲,向夏候商道:“好好兒照顧她吧,眼見風涼,別在花園裏呆久了……妹妹,我們也回去吧。”
夏候商行禮告辭之後,我才略鬆了一口氣,低聲對夏候商道:“王爺,我們回去吧。”
有宮人摘了紫玉蘭過來,遞給了夏候商,夏候商將花枝湊於我的臉前,問道:“這根枝條可好?”
“好,當然好……”
可我怎麼能看得見?剛剛的嘴裏邊形容的那繁花似錦,錦鯉遊池,不過是小七事先觀察後告訴我的種種而已。
我的眼皮一向半開半閉,不能動彈,但能略略見一些光線,雖然光線傳不進我的眼內,眼珠卻是能動的,所以,她們不會懷疑。
而手指的微動,不過因小七將我的手肘之內側割開皮肉挑出經絡打上一個活結,過十至十二個時辰,那活結隨著血液流趟會緩緩地解開,以照成手指微動的表象。
雖隻是一個極小的傷口,但因挑出的是經絡神經,卻是極痛的,不過幸好,小七隻以為我僅會說話而已,身上沒有知覺,所以,他為我做這小手術之時,心理毫無負擔,直至做完,見我良久沒有出聲,才心中有了疑惑:“你是否有感覺?”
如果全身能發抖的話,我的身體自是抖成一團的,那徹骨的痛感從手肘傳至身體各個部分,然後再將那種痛攪拌煎熬,讓你感覺那種痛苦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就如多年之前中毒之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