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的指責,如果是其它人,自是會認為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可安逸王眨了眨眼道:“對啊,本王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
對這樣的人,你有什麼辦法?想必這桑容臉上的易容工具也是他提供給她的吧?也隻有他能在各府之間竄來竄去,他既能竄到我這位身犯有罪之人這裏,自然也能竄到太子府上。
皇帝並未明令下旨廢了太子,自不會阻止他的近親相見,桑容與女兒回到了太子身邊,我原想著太子經此一役,行為會大為收斂,卻沒想到,他依舊挺而走險嗎?
桑容伏在地上哭泣,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的易容脂粉已被洗掉,露出了蒼白的臉:“如果知道結果是這樣,妾身寧願,寧願一輩子呆在寧王身邊,做個無份無名的侍妾,都好過回他那裏。”
她容色戚戚,雙手抓住自己絲帶的邊緣,幾乎要將那絲帶扯斷,她的事,我怎麼能理?
在我露出身份的時候,她和媚月已經被帶了下去,理應不知道我的身份的,可她為何求到了我的身上?
“順人,妾身隻能求你了,妾身隻識得你,我原以為將當年的事說了出來,就給自己報了仇了,可沒想到,卻連累了女兒……”
“你女兒不是已由皇太後下旨,封為郡主了嗎?有了名份,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她搖頭道:“不,你不知道,他有的是辦法折磨我們,他對我說,既然是他的女兒,便要知書達禮,請了五名教習先生來教她學識,我原以為他真為女兒好,可哪裏想到,稍不如意,他便叫人不給女兒飯吃,還專門備了一間四麵無窗的屋子,動輒將她關入屋裏……”
我心想,這算得什麼,我小時候還三天兩頭地挨竹鞭呢!
安逸王卻聽得眼裏有了同情之色:“哪有這樣做父親的,太子也太過了一些。”
“如果單是這樣, 那也罷了,可不光如此,在她被關入黑屋之時,他還使人半夜在裏麵裝神弄鬼……他主是存心要讓她發瘋啊……”
我皺眉道:“你沒弄錯?到底是他自己的親生女,他怎會如此?”
“他將這次受的挫折全算在我們頭上……妾身知道,妾身如果冒冒然說了出去,沒有人會相信的,妾身隻求,順人能跟王爺說上幾句,讓王爺向皇太後請求,讓怡兒脫離他的掌握就好,至於妾身自己,卻並無什麼要求……”
她眼內真真切切的悲痛映入我的眼簾,我想,如果不是我當初定下了李代桃僵之計,又激起她心裏的仇恨,也許現在她已經和皇家再無什麼關係,重嫁了一名老老實實的人,過著開心快樂的日子,早將太子拋到腦後。
我走上前,伸手扶起了她,道:“既如此,何不叫安逸王向太後直承其事?”
安逸王嘟噥道:“你不知道,母後一向不要本王理他人閑事,說如果理了,就要本王再不出宮庭,要本王一輩子呆在那四四方方的大籠子裏,悶都悶死本王了。”
我心中恍然,看來皇太後早知道安逸王這種性格容易被人利用,幹脆絕了他的後路,讓人用無可用。
我拿了放在架子上的布巾,遞給桑容,示意她擦幹臉上的淚,她接過了,卻拿了巾子捂在臉上,長久也不拿下來,我歎了一口氣道:“好了,你還有什麼瞞著王爺的,一並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