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齊這唯恐別人不丟臉的人又開口了:“別,古大人,讓曹大人說啊,本王這正聽得有趣呢,想我西夷,難怪被人稱為蠻夷之地,哎……”他長長一聲歎之後,才道,“原來是不比得貴國,連捉拿罪犯之時都要為人考慮清楚,如此體釁那囚犯,要使那囚犯沒有掙紮的餘地了,不能一不小心拿劍割到他自己了,這才給他等戴上手鐐腳銬……本王今兒個算是長了見識了,貴國到底是禮儀之邦啊,難怪四海歸朝啊,難怪春秋鼎盛啊,難怪……”
一番尖酸刻薄的話被他用崇拜敬仰的語氣說了出來,讓曹德寶終於臉色發白,而且,他還想難怪下去呢,古莫非忙打斷了他:“烏木齊王子,咱們正審案呢,你也病體未愈,咱們也快點兒不是?審完了,您好回行宮休息不是?”
烏木齊王子笑了笑,道:“不要緊,不要緊,咱蠻夷之邦的人命硬著呢,隻剩一口氣了,也能吊上三天三夜,再說了,這麼好的學習將我蠻夷之邦教化成禮儀之邦的手段的機會,本王怎麼疲累,也能撐了下去。”
古莫非便轉了頭也學了趙廷義的不理睬政策,向曹德寶道:“曹大人,您請繼續說。”
曹德寶雖說不像堂上幾人,是成精的機靈人物,但先瞧見那小太監來回奔跑,再聽了烏木齊之言,臉上終有了幾分慌亂,道:“那下官便長話短說,沒有想到,那君輾玉武功高強,雖喝下了蒙汗藥依舊不倒,因是來領聖旨,他身上並未帶兵器,沒曾想到,他從下官身上抽了長劍,一路殺出了院子……”
烏木齊王子意猶未盡,極誠懇地問道:“曹大人,你被他搶了劍去,是否因為你遵循貴國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高尚品行,才讓這君犯趁了先機?曹大人真是貴國的君子啊。”
曹德寶被他諷刺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台上三位大人皆不出聲,紛紛半垂了臉直打量案台上放置的驚堂木,很可能在研究這驚堂木是用棗木,梨木,還是檀木製成?也不知容不容易拍壞?多久向上報換個新的來?
曹德寶沒奈何,隻得如三位大人般裝作沒有聽見,道:“那君犯一路殺出院子,更是搶了一匹快馬,直奔杜青山而去,下官知道,如果讓他會同部屬,將是一場大禍,不得已之下,隻得調集連駑營……精兵,在他後麵追趕。”
他語氣中的停頓讓烏木齊捕捉到了,他輕歎了一聲:“曹大人,多少精兵啊?貴國與我國都是友邦了,陳年舊事,不必口風守得這麼緊吧?你老是語焉不祥,怎麼叫作證呢?證詞最講究實事細節了。”
古莫非咳了一聲道:“曹大人,烏木齊王子既問了,你便告之也好。”
看來,這老頭兒想著反正這丟臉又不是我丟的,人家到底是一國王子,也不好意思老不理睬人家,也得讓他痛快痛快不是?
曹德寶被那小太監一進一出弄得慌了手腳,知道惹得簾後之人不高興了,早沒了剛進大堂時的從容自若,古莫非一問,他便輕聲答了:“也不多,萬來人馬而已。”自己感覺以多欺少太甚,添上一句,“下官想著這君輾玉在西疆部屬甚多,恐走漏了風聲,讓他的部屬聞風而至,所以,下官才帶齊人馬追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