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乾清宮。
秦遠昨晚在書房內說的話已經一字不差的呈到了武帝的麵前。
此時的乾清宮正殿內,深沉而醇厚、且帶著些許苦澀的中草藥氣味充斥著整個大殿。
章院正也已經將太醫院藥房內的大多中草藥、熬藥的砂鍋爐子全都搬到了乾清宮,可見武帝的身子已經十分危急了。
武帝身穿金黃色祥雲龍紋常服坐在龍椅上,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周身更是彌漫著濃濃的暮氣,他飛快的將秦遠所說的話看完後,‘啪’的一聲將折子仍在了一旁,一言不發,臉上神色莫名。
一時間,整個乾清宮正殿內的氣氛很是壓抑,除了章院正抓藥熬藥走動的聲音外,再無其他聲音。
就是蘇念昌和負責監視秦遠的禁軍統領,也是低著頭不敢言語。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
武帝接過章院正遞過來的藥碗,一口將苦澀烏黑的藥喝完後,看著禁軍統領吩咐道:“秦遠那兒照常監視著就行了,一言一行一刻都不能放鬆,有什麼發現及時進宮告訴朕。”
“是!”
禁軍統領麵色恭敬的高聲答道。
說完,見武帝沒有其他的吩咐後,轉身向著乾清宮殿外走去。
在禁軍統領離開後,武帝他猛地咳嗽起來,身體猛地顫抖,仿佛有一股力量在胸腔內衝擊著他的肺部,原本就不見一絲血色的臉更是因為猛烈的咳嗽而扭曲,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味道。
武帝用帕子擦了擦嘴邊的口水,雙眼緊閉的無力的倚靠在龍椅上。
蘇念昌此時已經嚇得快要七竅升天了,大聲叫喚了聲“章院正!!”
之後哆嗦著身子,麵色緊張的走到武帝的身側,看著已經在號脈的章院正咽了咽口水問道:“章院正,皇上身子怎麼樣了?皇上不是剛剛喝了藥嗎,怎麼現在還沒有好轉?好像怎麼還嚴重了似的?”
章院正並沒有立刻回答蘇念昌的問話,而是眉心緊皺的號著脈,臉色也隨著號脈而漸漸變的異常凝重。
約莫一刻鍾的時間。
章院正左右手都號了一次後,眉心緊鎖的收回手,將藥枕放在了藥箱內,起身看著蘇念昌輕聲說:“蘇公公,皇上、皇上這....唉!”
章院正這唉聲歎氣的樣子,讓蘇念昌是心急憂心不已。
“怎麼樣了,你說啊!”
章院正小心的看了眼正閉目休息的武帝,拽著蘇念昌走到了一旁,麵色凝重的道:“蘇公公,皇上身子內的毒已經侵蝕到了五髒六腑,各個髒器的生機已經在漸漸消散,微臣所開的藥無非就是延遲生機消散的時間。”
“但生死又豈能是人力可改?這三五日,乃至十天半個月,都好說,但時間再長,怕是藥石罔效啊,屆時哪怕是大羅金仙下界也是無力回天了。”
“蘇公公,皇上的身子現在這個情況,依照祖製,必須要告訴皇後娘娘和太子妃了。”
“您若是沒有什麼意見,那我就去坤寧宮和東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