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日,顧北韞照常給沈銘上藥。
她每天下班來給他做飯上藥已經有一個星期,第一天的那種倉促感也平息了許多。
不過這男人的身材是真好,她輕輕按棉簽,目光大膽地掃視他寬闊的後背。
“好了。”她起身丟掉棉簽。
“謝謝。”沈銘頷首。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核對一下項目進程,然後我就交給後麵的負責人了。”
今天是顧北韞負責階段的最後一天,她在科研所的工作結束了。明明是她在日夜期盼,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天卻有些悵然,心裏是種說不出的滋味。
“你有時間就行,來的時候帶上資料。”
意思是她來他家的時候直接帶上東西核對,就不用再去科研所了。
也行,省時省力。
“那就明晚吧,我早點來。”明天周六,她不上班。
“嗯。”
顧北韞正欲與他告別,門鈴響了。
她有些疑惑地回頭,看見男人裸露的上身又移開些眼神,稍稍不自在地問道:“你點外賣了?
“沒有。”他站起身,從她身邊經過,走到門邊看了眼門鏡。
顧北韞的視線跟隨被打開的門,停在拉著行李箱衝進來的男人身上。
“驚不驚喜,銘…”話沒說完,他的餘光瞥到了站在客廳的女人,迅速看向她。
顧北韞和眼前這個一頭黃發、一身潮牌的男人足足對視了數秒。
很眼熟,眼熟到差一點就想起來他是誰了。
男人顯然是認出了她,眼神從詫異轉為錯愕。他瞠目結舌地回頭看了眼沈銘,又轉過來望著顧北韞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有些艱難地開口:“北韞…姐?”
顧北韞終於認出了這個比當年更潮更誇張的人。
井子元。
“好久不見。”顧北韞點頭致意。
她也有些意外他的出現,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他和沈銘關係應該一直挺鐵的。沈銘還站在玄關處,也沒什麼反應,隻微微皺眉。
兩個平靜的人襯得第三個人格格不入。井子元僵硬地笑了笑:“是挺久沒見了,得有七八年了。”
他緩緩轉回頭盯著沈銘,眼睛裏寫滿了質問和難以置信。
沈銘沒理他,頗有些無語地開口:“有事?”
“我靠,沒事就不能來了?”他不滿。
顧北韞沒興趣觀看他們插渾打科,拿起沙發上的包:“我先走了。”
沈銘的臉色柔和了些:“到家發個消息。”
這句話已經成為他們每晚的結束語。
“姐再見,路上小心。”井子元像是變了個人,剛剛的驚異全無,熱情地和她擺手。
顧北韞點了點頭,開門迎上了走廊間的冷風。她想井子元大概是誤會了,不過沒關係,沈銘自然會和他解釋清楚。
顧北韞猜得很準,門剛關上井子元就恨不得撲到沈銘身上:“你倆什麼時候舊情複燃的?”
“你哪隻眼看出來燃的?”沈銘早料到他的反應,繞開他走到沙發邊坐下。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這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上呢,還想瞞…”氣勢洶洶的男人在看見沈銘後背的傷口時住了口。
“不是…你這背上怎麼回事?”他倒吸了一口氣。
“燒傷。”他簡略地回答。
“我去,怎麼著火了啊?那你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了啊?”井子元震驚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沈銘瞥了他一眼:“硝酸燒傷。”
“硝酸還能著火?我隻知道汽油能著火。”他湊過去看他猙獰的傷口。
“以後別說你認識我。”沈銘的表情一言難盡。
看著井子元依然一臉懵逼的表情,沈銘歎了口氣:“化學因素引起的組織損傷也可以叫燒傷。”
“你能不能說的通俗易懂點?”井子元有的時候希望這位高材生可以考慮一下他的文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