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時節，刺骨冷風，窗玻璃上爬滿斑斕冰痕。
一窗之隔，熱騰騰暖氣屋內循環。
“佼佼，媽和你阿姨說好了，你收拾收拾，媽帶你去相親。”
“媽，叫我大名，不知道還以為我是女孩呢。”
光滑白色瓷磚地板，一雙大拖鞋拖拉在上麵。
“佼佼者，最優秀的人，多好聽的名字，這是媽對你的寄語。”
不大不小客廳，一扇落地鏡刻進側牆正對沙發，鏡中，大褲衩背心瘦削青年從懶洋洋靠沙發的姿態調整為正襟危坐。
略微厚實嘴唇抿了抿，他沒再說話。
“夏國中央電視台，夏國中央電視台……”
沙發正對麵，電視裏聲音越來越清晰。
茶幾桌麵，電視遙控器孤零零躺在上麵述說無辜。
“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不就是在大城市待了兩年不想待嗎，不想待咱就回來沒什麼大不了，有媽在的地方就是你永遠的家。”
廚房門口走出一名中年婦女，她個子不高，體型圓乎乎，臉蛋圓乎乎，兩團終年不化酒紅色臉蛋映襯著窗外凜冽。
婦女目光停留在青年身上。
“媽，我去換衣服。”
青年起身走向他的臥室。
哢嚓！
臥室門快速閉合，婦女回身取下一步之遙房門門口粘鉤上掛著的羽絨服。
臥室內，青年在換衣服，與婦女不同的是他一直在歎氣。
他叫孔壬，一個大城市混了兩年又毅然決然回歸家鄉的普通青年。
客廳裏的婦女是孔壬母親，李香梅。
自打歸家，孔壬就進入被催婚狀態，在今天之前母親就已經給安排過一次，奈何孔壬不配合，最終不了了之。
但是今天，他知道拖不下去了。
午飯時母親說的很清楚，這次是通知不是征求，女方家裏父母和那個未曾謀麵的女孩子已經在家裏等著他們母子二人，他們必須去。
原本以孔壬這種內向社恐且固執倔驢的性格，他是有可能做出不去的決定。
但他剛剛改變主意了，他要去，他想突破一下自我。
記憶往前推幾天，還記得是陪母親出去買菜的時候，他們偶遇了母親最開始想給他介紹的女孩和女孩母親。
孔壬沒太留意婦女們的閑聊，他隻是裝作無意掃了幾眼女孩子。
再後來，他突然有了些悔意。
那女孩看著很耐看，身材有前有後，豆蔻年華的女孩氣息像致命毒藥吸引著躁動且悶騷沉寂的心。
那天之後，孔壬有意無意再次向母親問起那個女孩的情況，母親隻是簡單說了一句:
人家找上了，正和男孩子接觸呢！
哢嚓！
臥室門被微微推開一條縫。
“快些。”
“嗯。”
孔壬整理一下衣服快步走出臥室，越過母親，他幾步走到門口從粘鉤上取下一件白色羽絨服套在自己毛衣上。
呲呲！！
鑰匙揣兜。
哢嚓！！
大門打開，屋內熱氣爭先恐後衝進樓道，寒意被熱氣抵消一部分。
母子倆先後出門，房門合上。
最後檢查一下門鎖好後，兩人走下樓道推開單元門。
呼！！！
寒冬呼嘯，雪一片一片落。
白雪世界，一棟棟居民樓被修飾的白白淨淨，唯獨地上的一些火紅與焦黑還沒有被徹底掩蓋，那些是過年時沒有被清理幹淨的鞭炮外皮與內核殘留物。
哈出一口白氣，羽絨服自帶帽子扣住腦袋，孔壬先母親一步走在前麵。
沉默的啟程，地上積雪哢哢作響回應著突如其來有些緊張的心情。
“媽先和你說下女孩子家的情況，這家人有點特殊。”
孔壬放慢腳步與母親並行，“咋個特殊法？”
李香梅側仰著頭看著自己一米八三的大兒子，眼中劃過母親獨有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