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孤獨行星06
鶴歲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更何況他向來都是很好哄的。戚林間隻是把他抱進了懷裏,鶴歲就乖了下來,他伏在戚林間的肩上咬住自己的手指頭小聲哼唧, 哼唧完了還歪著腦袋說:「我可以給你親一下, 隻一下。」
戚林間見狀,神色恢復如初。他一把抓住了那隻白生生的小手, 緊扣在指間,戚林間嗓音沉沉地問道:「這樣就想把我打發了?」
鶴歲朝著戚林間做了一個鬼臉, 他仗著這是在外麵, 戚林間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有恃無恐地說:「話這麼多,那就一下也不給你親了。」
戚林間倒沒有說什麼,鶴歲把自己的手奪回來, 老實不過五分鍾就又湊過去撒嬌。他眨巴著眼睛瞄了幾下一言不發的戚林間,鶴歲稍微想了一下,「吧唧」一下親在戚林間的唇邊,他摀住嘴巴吃吃地笑:「不給你親, 但是我可以親你。」
他歪三倒四地窩在戚林間的懷裏,笑得眉眼彎彎,故意抱怨著說:「你不是草莓味兒的, 不好親。」
「你是草莓味的就夠了。」
戚林間拿出一顆糖,他的十指修長,指骨分明,剝開糖紙的動作透著幾分優雅。戚林間把草莓味的水果硬糖餵進鶴歲的嘴巴裏, 他意有所指地說:「嚐起來很甜。」
鶴歲連親都不肯給親太多下,嚐就更不可能了。他吃著嘴裏的糖,聲音有點含糊不清,鶴歲咕噥著威脅道:「你要是再欺負我的話,我就讓我哥來揍你。」
「欺負?」戚林間正要開口,他的光腦卻響了一下。戚林間連一個眼神也沒有掃過去,直接拒絕了那邊的通話請求,他非但沒有把鶴歲的威脅放在心上,還低笑著說:「你喜歡。」
鶴歲連忙矢口否認,「我才不喜歡!」
連續幾個通話請求都被光腦的持有者拒絕以後,光腦的屏幕上顯示它接收到了新的信息。戚林間大致瞥了一眼,對方隻發過來了一個坐標,戚林間眸中的笑意淡了不少,他對鶴歲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鶴歲不想這麼早就回家,他正要耍賴讓戚林間再多陪自己一會兒,戚林間卻揉了揉他的腦袋,瞇起了眼睛,「我要去一趟西貢星。」
鶴歲抬起頭,不太樂意了,他鼓著臉問戚林間:「為什麼要去西貢星?」
戚林間說:「新的任務。」
鶴歲撅著嘴巴哼唧道:「你可以不幹了的,以後我偷電瓶車來養你。」
「好。」
戚林間垂下眼眸,他望向鶴歲濕漉漉的眼瞳,隻覺得一整顆心都不自覺地軟了下來,而他的目光也在不經意間盛滿了溫柔。戚林間壓下心中的不捨,他向鶴歲微微頷首道:「乖乖地等我回來。」
鶴歲從戚林間的懷裏掙脫出來,他瞪圓了眼睛指責道:「要我等你還要我乖,不等不等就不等。」
戚林間的聲音低沉,語氣裏還帶著幾分揶揄的意味,「口是心非。」
鶴歲瞟了戚林間一眼,這個人這麼不給自己麵子,他脆生生地補充道:「那我還要再躲起來,讓你怎麼也找不到。」
戚林間掀起眼簾,緊盯著鶴歲看了許久,半晌才將目光挪開。他緩聲道:「我的心就那麼大,裏麵隻住著你一個人,你躲得再遠,也可以一眼看見你。」
鶴歲又被他哄高興了,軟綿綿地說:「我決定等你半個月了。」
就這樣,鶴歲被戚林間丟進虛擬世界的仇再也記不得了,滿腦子隻剩下談戀愛。戚林間一把他送回去就動身去了西貢星,而鶴歲則蹦蹦跳跳地跑去跟鶴歸說他決定原諒戚林間,鶴歸還有點疑惑,洞悉一切的鶴母則涼涼地問道:「告白了?」
鶴歲偷瞄一眼鶴歸,隻見鶴歸聞言立馬皺起了眉。鶴歲意圖在他開口追問前開溜,卻冷不丁地被鶴歸拎了回來,鶴歸皮笑肉不笑地問鶴歲:「什麼告白?」
鶴歲心虛地說:「沒什麼呀。」
鶴歸捏著鶴歲的臉,不贊同地說:「我不喜歡戚林間。」
「你要是也喜歡他的話,我們的兄弟感情就岌岌可危了。」鶴歲小聲地說:「而且、而且他不會喜歡你的!」
鶴歸作為一個合格的弟控,他對鶴歲向來是和顏悅色的,但是對別人就不一樣了。鶴歸呢喃著問鶴母:「我們劃出5%的股份給那傢夥,能不能讓他滾遠一點?」
鶴歲的胳膊肘往外拐,他睜大了眼睛無辜地說:「可是跟我在一起,他會有更多的股份。」
鶴歸:「……」
他決定明天就把鶴歲名下的股份全部沒收了。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戚林間不在,鶴歲連作天作天的勁兒也沒有了,再加上鶴父與鶴歸總扯著鶴歲跟他講道理,總結下來就是戚林間是個愛情騙子,不能在一起。
關心則亂,這兩個人甚至還臆想到了未來鶴歲跟戚林間在一起以後,鶴歲被他騙得人財兩空,哭得他們心都碎了,最後是實在聽不下去的鶴母大發雷霆,她把鶴父和鶴歸被數落了一通,這兩個人才消停下來,而鶴歲也被無辜牽連,鶴母毫不留情地把他趕回了學校去上課。
世界終於清靜了下來。
其實對於鶴歲來說,他不管待在哪裏,不是玩遊戲就是吃吃吃。才被打包送回學校的那幾天,鶴歲還老老實實地去上了幾節課,然而沒過多久他就原形畢露,跟著他的那夥狐朋狗友到處亂竄。
於是這一天鶴歲跟往常一樣,回來的路上自個兒買了滿懷的零食,美滋滋地打算回去接著玩遊戲。他正走在學生公寓前的那片銀杏林,沒有一丁點兒防備地蹦蹦跳跳,身後卻突然有一隻手伸過來,摀住了他的口鼻。
那個人的力道很大,鶴歲的掙紮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而這又是晚上,很少有人會走這一條路,鶴歲被一路拖出銀杏林,硬塞進了停靠在路邊的飛行器裏,他聽見那個人壓低了聲音對飛行器裏的其他人說:「就是他。」
話音才落下,飛行器的操縱桿就被人拉起,背對著鶴歲坐在轉椅上的男人轉過身來,他的身形羸弱,麵色蒼白,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完全不能讓人把他與劫匪聯繫到一起。
男人緊盯著鶴歲看了幾秒,他落在鶴歲身上的目光如同淬了毒那般陰狠。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完全省略了多餘的說辭,咬牙切齒地問道:「戚林間去了哪裏。」
鶴歲還沒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茫然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笑的問題,男人端起桌上的酒杯輕晃了幾下,而後啞著聲音笑。他絲毫不掩飾話語裏的恨意,眼底也全是譏諷,「也許你早幾年問我這個問題,我還能回答你,我是王爾牧,但是現在你問我是誰,我隻能告訴你,我的收押編號。」
「我被星際法庭判處終身監禁,身份信息註銷,甚至還要做科學院的實驗白鼠。」王爾牧頓了頓,冷笑著說:「這全部得歸功於我們偉大的戚少校,你說他——可不可恨?」
鶴歲抿了抿嘴,沒有吭聲。
王爾牧並不指望鶴歲能夠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或是對他報以同情,畢竟星際報上的他是一個燒殺掠奪,無惡不作的海盜——事實上,他也的確如此。
可饒是如此,王爾牧對逮捕自己的戚林間仍舊恨得不死不休。他將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放回桌上,冷笑著說:「我恨不得親手把他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