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先是查看自己的身體。

依然滿目瘡痍,隻有一個完好的大腳趾在閃爍著光芒。

他皺了皺眉,雖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進展還是比想像中慢多了。他又去看黑星珠裏的名字。

項文勳項文勳項文勳……

無數個項文勳像開足馬達的地球,不斷地公轉自轉,滿珠子亂轉。

巴爾滿頭黑線,低喝道:「不準在心裏想項文勳這三個字!」

王小明心髒一縮。

巴爾放慢口氣道:「放鬆身體,什麼都不要想,頭腦一片空白。」

王小明隻覺得左胸在他的手掌下越來越熱,這熱量還會跟著他的血液散發到四肢百骸。他緊繃都來不及,還怎麼放鬆身體。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當口,巴爾已經看到黑星珠的真實麵貌。

常海濤的名字隻剩下淡淡的輕痕,好像隻要一陣風就能吹得了無痕跡。旁邊是項文勳,但是顏色比常海濤三個字還要淡,如果不是巴爾知道項文勳這個人,一定會把這三個字看成貝又貝。

巴爾還沒意識到心底驟然湧起的喜悅,就被一個疑問佔據了整個腦海。

王小明對項文勳的感情這麼單薄,他的腳趾怎麼會恢復的這麼快?

他又往黑星珠多看了一眼。

然後——

定住。

如果不是他看得仔細的話,絕對不會發現這個隱藏在常海濤和項文勳之間的黑色名字。因為在黑色黑星珠的襯托下,它實在是又小又不顯眼。

但是它的痕跡非常明顯。

他毫不費力地就認出那兩個字是——巴爾。

王小明見他盯著自己的胸口,臉色沉鬱,半天不說話,不由忐忑起來,小聲道:「有什麼事你都直接開口好了,反正,我早就已經有覺悟了。就算是最壞的厄運降臨,我也承受得住的。」

巴爾目光移到他臉上,陰沉的臉色瞬間電閃雷鳴,但吐出嘴唇的話卻格外輕柔,「最壞的厄運?」

王小明雙眼聚滿淚花,「難道是真的?」

巴爾眼眸結起一層寒霜,「你知道了?」

王小明的心在那雙冰冷的瞳孔高高吊起,又重重摔下。痛楚傳遍全身,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是什麼病?」

巴爾怔住。

王小明顫抖著道:「沒希望了嗎?」

在他的淚目中,巴爾慢慢地蹦出一句,「神經病。」

……

王小明眼睛猛然睜大,「不是絕症?」

自從知道自己很倒黴之後,他就時時刻刻地擔心著這點。尤其那段時間,電視台不斷地播放著韓劇。裏麵的女主角不但臉差不多,連命運也一再地重複著。讓人不得不懷疑韓國究竟是做了什麼,使得那裏的風水這麼背。於是他下定決心,以後出國旅遊,再怎麼選也絕對不選韓國。不然就他這個黴運,到了那裏絕對是一個人去,一捧灰回。

巴爾無言地看著他哀怨的神情。雖然他聽了很多關於人類的傳說,但是王小明顯然應該列入人類的另一個傳說。

王小明手指糾結著,「可是神經病也挺嚴重的吧?」他對神經病和精神病的區別不是很有概念,隻知道前者經常用來罵人……這樣說來,是不是意味著前者比後者更嚴重?

巴爾:「……」

不過好過絕症。王小明自我安慰著,看看他,又看看他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狐疑道:「不過你怎麼能夠通過我的胸口知道我是神經病呢。」

……

巴爾徹底失聲,迅速收回手,坐到一邊調整心情。

王小明慢慢地坐起來,看他頹喪的側臉,以為他在為自己擔心,心中生出幾分感動,忍不住安慰道:「我們人類有一句話,叫做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不要太難過。」

巴爾猛地轉過頭,瞪著他道:「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這次呆滯的是王小明,他花了很多時間和力氣才張大嘴巴說了一句,「啊?」

巴爾瞪著他,從心裏計算開。

當初王小明喜歡常海濤,他身體恢復的進展比蝸牛還要慢,但是現在卻復原了一根腳趾。這說明……他眼睛一亮。如果王小明喜歡的人是他,就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看著王小明,覺得這張傻得讓他鬱悶的臉彷彿亮了起來。

王小明小聲道:「我到底是不是神經病?」

光亮一下子從王小明的臉上散去。

巴爾自言自語道:「剛才是錯覺。」

王小明執著地又問了一遍。

巴爾被問煩了,「不是。」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