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落滿了金黃的樹葉。
靜靜的長椅。
校園廣播的喇叭在籃球場邊,跟熱血沸騰的運動的場麵很不搭調,竟然輕輕唱著一首淡淡憂傷的歌。一片金黃的葉子在小米手裏怔怔轉動,她的嘴唇單薄而透明,裴優靜靜凝視著她,不想去打擾她,仿佛隻要輕輕的一句話,就會使她重回到成阿姨剛離開那段日子的悲傷裏。
霞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篩落。
安靜柔和地灑在長椅中他和她的身上。
過了好久好久。
她的手指怔怔捏緊落葉金黃的葉柄。
"他……還好嗎?"
"還好。"裴優輕聲說,"凡是護士拿來的藥,他都會吃掉,不再拒絕醫生的治療,也不再發脾氣。"
"那很好。"她低下頭。
"可是,他變得很沉默。"裴優頓一頓,聲音裏有輕輕的歎息,"有時候,我倒寧願他象以前一樣發脾氣,任性不配合治療,雖然很棘手,但是你可以感覺到他。而曜現在……沉默得好像一切都無所謂,沉默得好像他已不存在……"
她的手指僵住。
靜靜地。
校園廣播裏在飛舞的落葉中沙沙低唱著憂傷緩慢的歌曲。
裴優的眼底有淡淡的沉痛:
"為什麼不去看他?"
她的身子也僵住。
裴優輕輕地說:
"你應該知道曜想見你。"
她的臉色蒼白了,怔怔望著遠處籃球架下奔跑著的男孩子們,金黃的落葉在她的手指間輕輕顫抖。
他望著天空中飛舞的落葉,笑容很淡很淡:"你真的喜歡上曜了,是嗎?所以你接受曜的訂婚,並不完全是為了小翌的心髒,所以當曜的心髒停止跳動時,你會那麼害怕和恐懼。"
心底的酸澀令她的胸口堵得有些窒息,手指僵硬,"啪"地輕響,落葉的葉柄斷了,顫抖著飄落到長椅的下麵。
裴優靜靜地說:
"小米,有些人已經走了,可是,有些人就在你的身邊……知道嗎,我很感謝你,真的很感謝你如此喜歡著懷念著小翌……隻是,小翌會難過吧,如果他在天國能看到你……"
校園廣播的音樂從籃球場靜靜飄過來。
他和她靜靜坐著。
滿天的霞光,暈紅的天空飛舞金黃色的落葉,沙沙地響,地麵和長椅上都落滿了金黃金黃的樹葉。
"走了,就可以遺忘嗎?"
晚霞的餘暉映入她的眼底,有靜靜的憂傷。
"那樣的喜歡過一個人,可是,當世界裏再沒有他,就可以將他遺忘嗎?就可以快樂地生活在別人的身邊,將他遺忘,或者隻是偶爾想一想……天國的他就會很開心嗎?他真的不會傷心嗎?……"
嘴唇蒼白透明,她眼珠空洞地看著裴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