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緩緩流淌。
翌……
那個人竟然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你。
裴優心底驀然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皺眉,緊緊盯住她:"告訴我,裴翌是誰,為什麼你覺得我應該知道?"
他握著她的手。
他望著她。
她亦流淚望著他。
這世上,仿佛隻有裴優和小米兩個人,其他人統統都是多餘的。
尹堂曜"霍"地站起身,"咣當"一腳踢翻自己的椅子!
巨大的聲響使所有人望過來。
他大步走向酒店門口,孤傲的背脊挺得筆直,一股攝人的煞氣令與他擦身而過的服務生和客人們不寒而栗。
然而——
沒有人看到他的嘴唇已經痛得發紫。因為心髒的劇痛,他不可以再看下去聽下去,他不容許自己在她麵前那麼脆弱失措。
夜色降臨大地。
因為暑期的緣故,楓園宿舍前麵的山路顯得分外僻靜。路旁是茂密的樹木,每隔大約三十米有一盞高高的路燈,然而昏黃的燈光無法穿透鬱鬱茂盛的枝葉,路邊仍舊是寂靜的漆黑。
山壁盛開的夾竹桃在黑夜裏有種詭異的美。
山路下是一個幽靜的山穀,裏麵滿是雜生的荒草和無人打理的樹木,夜風從山穀中穿梭而來,聽起來竟象低泣的嗚咽。
小米默默走在山路。
路上,隻有她孤單的身影。風輕輕吹來,短發亂亂地打在眼睛上,昏黃的路燈下,白色的裙子恍若單薄發黃的梔子花瓣。
她什麼也無法去想。
自從見到裴優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頃刻間被炸成千萬碎片,腦子裏一片空蕩蕩的空白。明明知道他不是,明明知道那隻是長得很像的一個人,可是,她依然沒有辦法從那種震撼和震驚中清醒過來。
她沉默地慢慢走著,經過一盞路燈,路燈下似乎有一個高高的身影,然而她卻恍惚沒有看見,從那身影旁邊走了過去。
"小米。"
低沉的聲音。
她怔住,慢慢轉身,望進一雙漆黑的眼眸。路燈下,那人神態中有深沉的鬱痛,他竟然是鄭浩揚。
"……你……沒有回家嗎?"
小米站在鄭浩揚麵前,怔怔地問他。他是家中的獨子,父母十分寵愛,她以為他肯定一放假就要立時趕回去的。
鄭浩揚苦笑:"我一直都沒有走,就住在楓三,去食堂打飯的時候你經常都會遇到我。怎麼,從來沒有注意過嗎?"
"對不起。"她低聲說。
他的眼中閃出深邃的光芒:"我聽錯了嗎?你竟然向我道歉。我以為你會罵我,讓我趕快走,離得你越遠越好。"從小到大,她都討厭他,討厭他總是出現在她的麵前,很多時候他覺得,她或許希望世上根本沒有一個叫做鄭浩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