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前的荀日照風度翩然,李昂也不願失禮,回了一禮,道,“在下李昂,字清苑。不知道日照兄可是和四娘是舊識?”
“舊識,勉強算是吧?”看著拉著林風霜氣衝衝走來的風四娘,荀日照吞吞吐吐地道。
“你有完沒完,不是和你說過了,我…”看到荀日照那對著自己有些閃避的目光,風四娘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最討厭這樣溫吞水的男人,沒一點霸氣。
“既然是四娘的舊識,大家相遇也是有緣,不妨同遊吧!”李昂忽地道,牽著風四娘的手朝荀日照笑道。
眾目睽睽之下,手一下子被李昂抓住,風四娘臉紅了起來,接下來想罵荀日照的話全忘了個幹淨,隻是靜靜站到了李昂身邊,低頭不語,一副聽話的小媳婦模樣,看得荀日照心裏直想找把刀抹脖子,死了算了。
“好,好啊!”荀日照心裏發苦,可是又不好拒絕李昂的好意,隻有答應道。讓他身後的兩個青衣老人搖頭不已,麵前這個看似溫和,實則隱隱散發著鐵血氣的年青人,是兵法的高手,他邀請少爺同行,分明是在打擊少爺本就不多的信心。
步向鎮外仲夏夜會的路上,荀日照講起了翰州的諸種風俗,他口才出眾,講得有趣,讓李昂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博學,不過任憑荀日照講得多精彩,風四娘卻是兩耳不聞,眼裏心裏隻有抓緊了她的手的李昂。
看著風四娘的害羞神態,林風霜忽然覺得心裏有些酸酸的,她抬頭看向了聽著荀日照高談闊論的李昂,眼裏有些黯淡,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也會在人前這樣牽著自己的手。
到鎮外的路不長,一行人趕到的時候,燃著篝火的地方,已是有了不少的人,男男女女,三三兩兩的一起說笑。找了處人少的地方,幾人坐了下來,林風霜坐在了李昂身邊,看著靠著自己的林風霜,李昂有種熟悉的難言感覺,可是他也說不上來。
仲夏夜會,本是草原民族的情歌會,隻不過一百五十年前,大秦征服草原,大量漢人遷徙,慢慢融合了被征服的部落,這原本有些簡單的情歌會,也變地有了漢人雅致的風氣,不過仍是遺留了不少草原遺風。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不知誰唱起了《詩經》裏的蒹葭。優美的歌聲裏,一個女孩在篝火旁翩然起舞,四周的人們叫起了好。
“蒹葭是仲夏夜會,七夕夜會,必唱的歌曲,十五天裏,每晚為這首蒹葭起第一舞的都是這一年裏被大家認為是最漂亮的十五位姑娘,她們跳完之後,夜會才算正式開始。”荀日照說道,解釋著仲夏夜會的風俗。
“日照兄,不知道長安可有這樣的風俗?”李昂忽地看向了荀日照,他這三年裏,了解得隻是大秦的國勢,對於民俗,倒是知道得不多。
“長安的也差不多,不過沒這麼隨意,而且時間是在七夕,那個時候京兆尹會在長安城外的原野上,提前一個月搭建彩台,長安的各大酒樓也會在那裏做酒水生意,極其熱鬧,而且夜會上除了歌舞,詩詞書畫,騎馬鬥箭,劍術比試都有,每年的那個時候,長安都護府都會派大軍護衛。”荀日照答道。
“派遣大軍護衛,這是為什麼?”李昂皺了皺眉,有些奇怪地問道。
“這個,大秦尚武,武風盛行,每年的七夕夜會,總有不少人會為了中意的姑娘大打出手,而且七夕夜會上,也會定出下一年裏的青年才俊,若是能夠占得鼇頭,也是極其風光的事情,基本上每年各大世家都會派出未成家的子弟去參加,有些對立的世家子弟一碰上,那可就是不打不罷休的局麵,我聽說每年長安都護府都希望七月下上半個月的雨!”荀日照想到長安的七夕夜會,想到那幾乎像瘋子一樣的半個月,搖頭道。
李昂沒有說話,他忽然發覺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無聊,回到長安以後,倒要去見識一下。這樣想著,他笑了起來。